這樣的情況放在誰身上不尷尬?
也就是放在陸慕綱身上他不尷尬。
而我們的沈珠女士是一個正常人,她已經尷尬的滿地找臉了。她一把把自己裹緊被子里,支支吾吾支支吾吾:“沒事,真的沒事。”
“付珀說你找我有事。”陸慕綱站在原地,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妥。他大概是真的對為人處事一竅不通,更不懂得避嫌。
他也沒注意到付珀就站在門口打量他。
“是,是有事。”付珀站在他身后,語氣平靜地開口,“現在我也找你有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陸慕綱還在狀況外,一點沒意識到付珀平靜外表下的憤怒與失望。
沈珠懵了,她真的是無辜的。沈珠躲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只能眼巴巴望著付珀。
付珀說了一聲,轉身就走:“跟我來。”陸慕綱當然知道付珀在和他說話。他也不知道付珀現在究竟是什么意思,云里霧里的只能跟著她。
兩人坐在二樓書房的沙發上。陸慕綱感覺到氣氛不對,不敢貿然上前,本分地坐在原地等著付珀發話。
“你進別人房間不敲門?”付珀面無表情,連得體應付的笑容也沒了。
“門沒有關,”陸慕綱不解,還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而且這是我家。”
這一點付珀的確沒法反駁,她又問道:“剛才沈珠只穿了一條絲綢睡裙。”
“怎么了?”陸慕綱還是搞不懂。他這樣子讓付珀覺得他在裝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裝什么單純?
“不覺得她穿的有點少嗎?”付珀心里膈應,可是想著這真的不是沈珠的錯,“你就站在那里看著?”
“在家里穿睡衣怎么了?”陸慕綱顯然沒跟付珀在一個頻道上。他這人就是軸,或者就是腦子一根筋,“她要問我問題,她又不說話,我是準備走了的。”
“……”付珀愣住了。哦,對哦,這是他家,人家想怎么樣她付珀管得著嗎?穿不穿睡衣不是人家家里的規矩嗎?自己家里進房間為什么要敲門?
付珀想了想:“那我幫沈珠找個房子住吧。”
“為什么這么突然?”陸慕綱不明所以,不過想想還是二人世界比較好,“行,我在市中心有房子。”
“我要你給她找?”付珀冷笑,“你就讓她住你家?”
陸慕綱噎住了,他搞不明白:“那你找也行啊,就是這樣不用麻煩。”
不麻煩?
是,是不麻煩。方便你常常見她穿睡衣唄。
付珀面帶微笑:“你是真的不知道避嫌,還是在這兒跟我裝糊涂?”
聽到這兒,陸慕綱大概是聽懂了,前前后后串聯起來,大概是付珀又在無理取鬧吃醋了:“這有什么?那我以后避嫌就是了。你不愿意的話,那我就不插手。”
“陸慕綱,”付珀很少正經叫他名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他被這個問題問的猝不及防,想了一會兒,才認真說道:“我的妻子,我最愛的人,一個我可以付出性命的人。”
“你知道我不會要你命,你說這個有什么意思?”付珀靜靜地看著他,“你少說些甜言蜜語騙人吧。”
“可是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這已經變成了事實。”陸慕綱被她突然的怒火搞的莫名其妙,“我一直不善言辭。”
“你不善言辭?你可是騷得狠啊。”付珀冷笑,心里一股氣全上來了,“情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可是你捫心自問,我付珀什么時候真正被你放在心上過?你真的在乎我嗎?你真的愛我嗎?只是一瞬間的喜歡吧。”
陸慕綱被她懟得說不出話。
付珀接著問:“大概是一瞬間的喜歡都不曾有吧?你陸慕綱翻手為云覆手為雨,a城商界半邊天都是你的,娶我你真的甘心嗎?你真的愿意嗎?你只是不愿意忤逆家里的安排吧,還是只是圖省事,有個名分上的妻子,再自己聲色犬馬呢?”
“我自然是心甘情愿。”這個問題陸慕綱會回答,“我說過,我愛你。是真的。”
“你自己騙自己吧,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真的。”付珀只覺得他這話說的好笑,“這只是主觀臆斷,可是客觀事實呢?陸慕綱,你自私狂悖,我和別人一樣,你都從不曾把我放在你眼里吧。”
付珀發起瘋來,陸慕綱哪里能插得上話。而且他越說越錯,索性低下頭,聽她教訓。
可是這樣付珀只覺得他心虛。他們一起經歷過的種種事情堆積到她腦海中,也是讓她越來越失望:“在你眼里,我只怕還沒有你那個小助理重要。我就是這么可有可無一個多余的角色,我永遠永遠都不配得到你的半點用心?”
陸慕綱心里有些崩潰,這哪有可比性啊。付珀當然重要啊,她可是他妻子啊,這用心不用心,他自然是用心的。
“現在有一種婚姻模式,叫做喪偶式婚姻。”付珀語氣又變得平靜了,“身邊沒有,更重要的是心里沒有。他就像**一樣,好像從你的世界里消失了,卻也沒必要緬懷。我想我大概不在你心里,你也不必做個鰥夫。”
“這怎么能瞎說?”陸慕綱實在聽不下去,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忌諱,“你還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呢。”
“你面前?你眼里,那你心里呢?”付珀窮追不舍,“你心里大概裝不下任何人,只有你自己。”
對于女人的這種無理取鬧,陸慕綱毫無經驗,更沒天賦。他只覺得付珀前言不搭后語,像變了個人一樣。如果不阻止下去,就真的沒余地,要鬧得難看了:“小珀,你冷靜一下。”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付珀眼睛一眨不眨,就這樣望著他,陸慕綱窺探不了她的心意,“任何事情,你在做之前,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不就是進她房間沒敲門嗎?下次我注意。”陸慕綱只覺得付珀小題大做,“你別連你后媽的醋都吃。”
“幸虧她是我姐們我才信她幾分,她對你是真沒意思。”付珀說話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她都知道避嫌,你呢?你說這番話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們暫且不提沈珠,之前你做的種種大小事情,哪一件你真正和我商量過?哪一件你是尊重過我的選擇?”
付珀還在喋喋不休:“如果遇到兩難的抉擇,你會毫不猶豫站在我這邊嗎?你會不顧一切支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