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王城的某處院落之中。
“怎么樣?還是沒辦法么?”石川面色陰沉的坐在院中的一棵大樹之下,長時間的忍受那金屬箱籠里,始終學不會安分的狼崽時不時有如在試探他底線般發出的噪音,讓他整個人顯得異常暴躁。
“是。我等在四處城門都試過了,不行。”鼠吟垂著頭身體顫抖囁嚅開聲,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石川那張陰沉的臉。
“不行?”石川蹙起了眉頭,明明只是一夜未眠,雙目里卻是布滿了清晰的血絲。
“明明早上的時候,我們還能鼓動一些佃戶與城防兵口角幾句,可不知怎么的,沒過多久,城防兵忽然四處抓人,凡是丟失或被搶奪了財物的佃戶,竟是也能一分不少的拿回那些或是被搶,或是被偷的財物了,大人,這真的不怪我們……”
鼠叫上前一步,擋在了自家弟弟的身前。
“不怪你們?難道怪我不成?廢物,全是TM是廢物!”石川豁然起身,發泄般的照著身旁的大樹憤然出手。
看著大樹上瞬間被石川利爪劃開的深深印痕,鼠鳴一把上前扯過了自己的兩個弟弟,并目露警告的瞪了鼠吟一眼,一雙老鼠眼轉了轉,開口道:
“大人息怒,其實暫時離不開王城也不見的就是壞事。”
“哦?”石川背對著三兄弟,微微偏頭,用余光掃向了鼠鳴。
“您看那狼崽子的折騰勁兒,咱們又不能一直給他用藥,真把人弄傻了只會更麻煩,這般別說把這箱籠弄出城了,只怕上了街咱們就得讓那滿城跑的城防兵給按住。”
鼠鳴一雙老鼠眼緊緊盯著石川,見石川在他話落之后,面色上的難色更甚,心下不禁一定,接著說道,
“大人您看這樣成不成?以您的本事,若是一個人離開,去尋城外的黃大人來援,肯定沒問題。至于我們兄弟呢,反正是賤命一條,要是能用這條賤命換回少主人的平安,也算是值了。”
隨著鼠鳴的話落,石川猛的轉過身來,一步邁出的同時,手臂探出一把鉗住了鼠鳴的喉嚨,愣是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陰惻惻的問道:
“你在算計什么?”
被鉗住了脖頸的鼠鳴,面色瞬間漲紫,繃直了腳尖才勉強碰觸到地面,艱難開口道:
“大,大人……呼……我,我,只是,不,不想死啊……”
“呵?不想死?剛剛你不是還說,你們兄弟是賤命一條的么?”石川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是嘲諷的笑意,雖然依舊箍著鼠鳴的脖子,但力度稍松,目光冰涼涼的劃過了見到自家大哥被差點兒掐死,下意識湊上前的鼠吟,鼠叫兩兄弟。
兄弟倆被石川的目光看的渾身一顫,腳步頓住的同時,心下卻也劃過一絲懊惱,暗恨自己這天生的老鼠膽,實在是不爭氣。
鼠鳴艱難的咳了幾聲,倒著氣,退去了漲紫卻依舊憋著通紅的面上,瞬間蔓上了一抹難看至極的諂媚道:
“我,我那不是覺得,那么說比較好聽么……大人,我是不想死,可也不想看到您死啊!您平日對我們兄弟不錯,我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這王城如今所有明里暗里的出入口全被關閉,跟,跟個鐵通似的,滿街都是城防兵,搜城或是找到咱們只是遲早的事情啊!”
“所以呢?”石川松開了鼠鳴的脖子。
鼠鳴雙腿發軟的落在地上,喘息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讓他的面色并沒恢復正常,只是那抹諂媚到底維持不住,取而代之是一副悲涼之色,掃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弟弟,鼠鳴咬了咬牙道:
“大人,如今城內就咱們幾個,我們兄弟跟隨您多年,事到如今死活也就這樣了……
是,我們兄弟是賤命一條,可我們也想活著啊!大人!
那什么狗屁少主人,他自己非要作死,憑什么讓咱們陪他一起?鼠呻已經死了,是被他拖累死的啊大人!
難道您也想這么生生的被拖累死么?
不瞞您說,我想了一天了,只要您先行離開,去尋了黃大人求救,我們兄弟四散開去,就算真的搜城搜到了這里,咱們也還能活下去。
大人我不求別的,只求您能借此放了鼠吟和鼠叫,若是黃大人追究的話,我愿一力承擔。”
“大哥!”鼠吟鼠叫兄弟倆聞言,眼眶就是一紅。
而石川卻是并沒這么好糊弄,一雙陰沉的,染滿血絲的眼眸緊緊的盯著鼠鳴不放,半響后,忽然失笑道:
“難得你這老鼠膽能想出這么不畏生死的主意,只是少主人何其重要,你以為你的一條賤命就能擔的下么?鼠鳴,我念你跟隨我多年,又是為了同胞兄弟,這番話,我就當沒聽過。”
隨著石川的話落,鼠鳴的眸子里劃過了一絲哀求,伸手想要去抓石川的褲腳,卻被石川輕而易舉的躲開了。
只聽他道:
“你們雖然跟了我多年,為主人做了不少事,但是你們還是不懂,這幾年我已經接連讓他失望,若是此事再出岔子,你以為那姓黃的雌性是為何而來的?若想活命,記得以后要聽她的話。”
鼠鳴聞言,眸子瞬間睜大,很明顯是從沒想過,石川也會有被上面放棄的一天。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原本還想盡力勸說石川的鼠鳴,悄悄用手攥緊了挽起的袖口,一雙老鼠眼里,瞬間閃過了無數的情緒,最后定格在了一抹幽冷之上。
然而這一切,已經煩躁的轉過身,向著那再次叮里咣啷不停發出噪音的金屬箱籠走去的石川,卻沒能看見。
心思電轉間,已經有了決定的鼠鳴,面上劃過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緊接著他捏著袖口的手指上便長出了尖細的獸甲,連力氣都沒怎么用,就劃破了那早就糟粕的布料,以及掩藏在布料下包裹著不知名粉末的紙皮。
鼠鳴藏著藥包的手臂猛的揚起,大力一揮,隨著的他手臂劃過的弧度,一抹獨特的帶著些許苦澀味道的花香也隨著他的動作飄散了開來。
異味兒入鼻,石川面色瞬間一變,幾乎是想都沒想的便猛的轉過身來,幾步沖到了身上散發著異味的鼠鳴面前,揮起不知何時已經長長的利爪就想著鼠鳴的脖頸抓了過去。
“救人吶!”一直躲藏在大樹遮掩下的房頂之上的露娜見狀,下意識的大力一推,就把蹲在她身邊看熱鬧看的正津津有味的安德魯給推下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