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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儀蘭轉身離開之后,她臉上混雜著慌張和焦慮的微妙表情瞬間不見了,她快走幾步跟上了穆老夫人,又與陳全禮一同,扶了穆老夫人上車。穆家夫人們分三輛馬車回的,顧儀蘭陪著穆老夫人乘車,老太太上車后,她也跟著上了車。
其實沒人注意到顧儀蘭與顧大學士都說了些什么,穆家的夫人們沒心思主意,而陳全禮,則忙著寬慰穆老夫人。他瞧見了顧儀蘭去找顧正則說話,但陳全禮其實不怎么關心他們的對話內容。
而在值房的官員們,也都覺得顧正則攔了孫女問話很正常。畢竟顧大學士府與安國公府是姻親關系,不問兩句可顯得太過涼薄了。
當然了,李相比別人顯得更加“關心”顧大學士和安國公府,因此特意出來問了兩句。
不過雖然沒人注意到顧儀蘭的行為,但她陪著穆老夫人上了馬車以后,就主動開口交代了:“祖母,剛剛我同祖父說過了,過兩日回一趟娘家。”
穆老夫人睜開眼,認真望著顧儀蘭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接著又閉上眼靠在了椅背上:“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代表了穆老夫人全部的回答。
穆老夫人沒有多問一個字,這讓顧儀蘭有些吃驚,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多說一句:“祖母……”
“孫媳婦啊,”穆老夫人沒等顧儀蘭將話說完就開了口。她眼睛都沒睜,聲音有些疲憊:“你是心里有數的孩子。無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顧慮太多。若是有什么事拿不準,心里沒底,再來和我商量,或者請教你大伯母。我知道你這個時候回娘家是想要做什么,這樣逼著你祖父摻和進來,有些為難他了。只是眼下我也顧不得許多,只能做個不講理的親家了。”
“祖母,”顧儀蘭輕聲答道:“您想太多了。我父親在戶部任職,祖父出手,不是幫我們,是在幫我父親,幫顧家啊!”
“唉!”穆老夫人嘆了口氣,沒再開口,她將臉歪向一邊,像是要休息似的。
顧儀蘭也沒有再開口解釋,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透過敞開一條小縫的車窗,望著外面的街景。
天黑了啊……
夫人們回到安國公府的時候,穆紅裳正與先生們在外書房。聽說夫人們回來了,孫先生帶著大家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打聽結果到底如何。
在聽說了皇上派了信王徹查此事以后,穆紅裳不知怎地,突然覺得自己微微松了一口氣,她一向認為鄭瑛是可以信任的,而這一次,感受則更加微妙,就像是直覺一樣,她覺得鄭瑛是可以幫她分擔一部分壓力的。
“祖母,您快去休息吧。”穆紅裳看了看穆老夫人泛黃的臉色,有些心疼地催道:“累了一日了,我已經吩咐了廚房煮了燕窩粥,等下叫人給您送過去。母親,您和叔母們也先去歇歇,晚飯我已經吩咐過了,一切都不用您操心。”
昨夜半夜都沒睡,今兒又一大早進宮的安國公夫人是真的很累了,但她還是強撐著精神,安慰似的將女兒摟在懷里,摸了摸女兒的頭:“好,我的紅裳真懂事。你也去歇歇,外書房有先生們,母親也回來了,不用你操心。”
“不。”穆紅裳搖搖頭,一臉認真地望著安國公夫人,又圓又亮的眼睛似乎顯得比平時還要璀璨幾分:“我就在外書房,先生們萬一有事吩咐,我得在。”
“放心吧,有母親呢。”安國公夫人安撫似的拍了拍穆紅裳的后背:“我去換身衣裳,略歇一歇,很快就過來。”
“不。母親,您去歇著,這里交給我。”穆紅裳十分固執地又搖了搖頭:“我要在這里等消息,若有事,先生們直接吩咐我就好。我……我想為五哥和錦衣多做些事。不想……不想再像是個廢物一樣,什么忙都幫不上,只能……只能……”
穆紅裳哽住了。她努力咽了咽口水,想把話說完,但是后半句話卻無論如都說不出口。她的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大塊又苦又澀的石頭,噎得難受,也讓她呼吸困難。
但她還是沒有掉眼淚。
穆紅裳的心情,穆家人都能理解。因此顧儀蘭走上來攙扶住了安國公夫人,朝穆紅裳微微點了點頭,叮囑道:“紅裳,外院交給你了。我先伺候祖母、大伯母她們去休息。你別操心內宅,一切有我。若有事,記得及時打發人往內宅。”
“我知道的。”穆紅裳重重點頭,接著轉身又跟著先生們去了外書房的院子。
正是晚飯時分,安國公府后宅卻安靜得像是墳墓。穆氏夫人們一個個疲憊不堪,連說話的精神都沒有了,誰也沒心思用晚飯。
而同一時間,京城另一端的謝相府,謝大奶奶正在小廚房親自盯著廚娘燉丈夫喜愛的湯。
“再打發人去前院看看,”謝大奶奶一邊忙碌,一邊吩咐貼身丫鬟:“瞧瞧大爺從衙門回來了沒有。時辰也差不多了,少爺過來了嗎?”
“回大奶奶的話,”丫鬟抿嘴笑著答道:“少爺已經過來了,正和咱們小姐說話呢。奴婢這就打發人去前院瞧瞧大爺回來了沒。”
謝常靜其實已經從衙門回來了。他回來后第一句話,就是問謝相回來了沒有。
答案當然是沒有。幾位重臣在宮門處的值房聽宣,雖然時辰已經很晚了,但皇上不發話讓離開,誰也不敢先走。值房伺候茶水的小內監甚至已經很機靈的備了晚膳,幾位大人一看,心理就有了數,皇上這是還有事,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要宣人入御書房,看來不到半夜,是回不了家的。
謝常靜發現謝相沒回來,十分失望。他一下午都在戶部緊張地忙碌,翻查自己這些日子經手的公文。他也不敢驚動旁人,因此也不敢使喚下屬與吏目,就只能自己默默地忙碌。
一下午過去,他也沒什么進展,翻檢的那些公文,似乎都沒什么問題。不過謝常靜是個謹慎的人,他自己瞧不出問題,不代表可以高枕無憂,因此他還是將這些公文和手續記了下來,準備回家來與父親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