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周易亭累得口干舌燥。等那位媽媽帶著小孩走開以后,她倒在椅背上根本不能動彈。杜集通為她拿了瓶水,兩人一塊聊著天。
“學姐,還好吧?”
“你看學姐的樣子,能算好嗎?”周易亭接過他的礦泉水,作勢喝了一口。實際上她什么也喝不下去,只想回家睡覺。
奇怪,這時候她倒是想起平常和自己常常拌嘴的哥哥來了。這地方哪有讓她想起哥哥的契機呢?
“學姐,邱老師在那呢。”杜集通小聲提醒她。
“哪?”周易亭來了精神,立刻起身尋找邱常的身影。
她發現邱常正靠在玻璃展柜旁,盯著一件金釵發愣。看模樣還很悠閑,似乎剛剛的爭吵并沒有影響到他。
“邱姐!”周易亭趕到邱常身邊,近乎撒嬌地對她說,“你一直在這兒嗎?剛剛那位媽媽吵得那么兇,你都不來幫幫我!”
邱常笑了一聲:“你不是總吵著要讓你管事嗎?就從這個管起,看看你能做成什么樣。”
“你都不怕嗎?萬一我解決不了怎么辦?”周易亭有些不滿地問。
“到時候就只能我去唄,”邱常將手從休閑褲的口袋里掏出來,“再說不是有杜集通在嗎?你要是解決不了,找他不就得了?剛剛不也是他幫你解的圍嗎?”
周易亭無奈地瞥了一眼杜集通瘦小的身軀:“算了吧,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我真怕他和別人解著解著起了肢體沖突...哎,邱姐,你不是今天休息嗎,還來這里干什么?”
“聽聽你這話,”邱常搖頭苦笑,“休假了就不來了?好歹也是我單位。”
“可是邱姐你看,喬灣老師就沒來啊。”周易亭說。
“她兒子來了就行。”邱常說著看了一眼不遠處準備離開東北展廳的徐昱林和魏子青。
“邱姐,你見到徐昱林了?”周易亭感覺自己的疲憊勁兒已經過去了,她循著邱常的目光找去,果然看見了今早才接待過的兩人。
“哎?邱姐,你覺得徐昱林作伴的那個女孩子怎么樣?”
“怎么還研究起人家來了?你又不是給徐昱林挑對象的。”邱常沒好氣地指責她。
周易亭可不這么想,從徐昱林帶著魏子青走到她面前時,她就對那個大眼睛姑娘產生了好奇。雖然周易亭自己不愿承認這好奇萌生自她內心深處對徐昱林的好感,可好奇心是抑制不住的。
“嗯,挺不錯的,一看就是個好脾氣的女孩,”出乎周易亭意料的,邱常竟然開始認真地端著下巴評價,“但咱們也沒有和她深交過,還是不要貿然地去評價吧。”
“啊,她叫魏子青,”周易亭還以為邱常連魏子青的名字都不知道,急忙熱心地為她介紹。
邱常當然認得魏子青,而且是從很早以前就認得了。但她如果表現出來,周易亭又要圍著問個不停。所以周易亭只得裝作了然的樣子點頭。
“是不是剛剛與參觀游客爭執,把他倆給嚇著了?看他們要走的樣子,要不然邀請他們來東北展廳逛逛?”周易亭熱心地問。
“有點眼力見兒吧,”邱常數落她,“人家兩個來逛展,你非得把他們拖了跑來跑去做什么?”
“也是,”周易亭不好意思地撓撓臉,“算了,我陪邱姐逛展吧。”
“怎么,不做管理了?”邱常繼續看著展柜里精致的金釵。
“哎呀,有杜集通呢,這個他做的好。”周易亭點頭到,順便一招手,把杜集通叫了過來。
“學姐,邱老師,”杜集通手里還提著周易亭剛剛喝了半瓶的水,“怎么了?”
“志愿者都在各自的展廳忙,這個工作室就交給你一段時間了啊,我陪邱姐去逛一逛...哎呀你還拎著這玩意干什么?”周易亭一把將他手里的礦泉水瓶搶過來。
“我,我來管嗎?”杜集通有些激動地望著周易亭。
周易亭美滋滋地挑眉示意邱常,隨后壓低了嗓門說:“是啊,全都由你來管,這個文物展接下來一個小時怎么樣,全都看你了。”
杜集通欣喜又不安地抱著手走開了。邱常注視著他的背影說:“這小孩倒不錯,熱情還肯吃苦,如果以后他愿意到我們工作室里來上班,我們肯定歡迎。”
“呀邱姐,現在就開始物色下一批小員工了?”周易亭裝模作樣地嘆氣,“哎,我也老了呀。”
邱常對著她的頭輕敲了幾下,才繼續緊盯展柜中的金釵不說話。
“這是什么釵子?”周易亭看見邱常正研究的頭飾在釵股后分為兩條,看著很像插入發中的釵飾,便越過邱常尋找頭飾的解釋。
“哎,這個頭飾怎么沒有說明板?”周易亭尷尬地問。
邱常這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周易亭心虛地說:“嗯...這個不是我管的...說明板怎么沒了呢...真是...”
“行啦行啦,”邱常安撫地摸了摸周易亭的腦袋,“給你們的時間本來也不多,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以后再有開文物展的機會,到時候讓你好好的發揮吧。”
周易亭難為情地臉紅起來。她其實也沒做什么,前期準備工作一直是喬灣和邱常兩個前輩幫忙,等到布置會場時又有杜集通領著男志愿者悶頭干活。她只不過是在旁邊說幾句話,指揮一下而已。就連剛剛那位媽媽鬧事,最后也是靠著杜集通拿了些漂亮的小玩意兒哄孩子高興,又和那位媽媽說了些漂亮話,這下才沒有將事情鬧大。
說起來周易亭還得好好感謝杜集通。他似乎是為這樣的場面而生的,行走在滿工作室的參觀游客中間,如魚得水,應對自如。雖然剛剛周易亭在邱常面前嘴硬,說杜集通體格瘦弱,容易被人傷著。可回想一下,從早上忙到現在,杜集通不知道用這個瘦弱的體格幫周易亭擋了多少麻煩事。
“沒有說明板就沒有吧,你知道這頭飾是什么嗎?”邱常問。
“不知道,看樣是個釵子吧...”周易亭繞到展柜的另一邊,俯身下去才能看清它的前端有顆小小的愛心狀的雕飾。順著愛心狀的雕飾延伸出一排祥云紋路。看起來還是花了相當深的心思的。
“它叫粉心。”
邱常也來到周易亭身邊,和她一塊觀察粉心前端的愛心狀雕飾。為了怕周易亭誤會,邱常解釋說:“這應該是如意和云紋,看著有點像愛心。”
“啊這樣,”周易亭被看穿了心思,抿嘴說,“我就說為什么古人還曉得雕一個愛心在上面...”
“我沒記錯的話,這件飾品應該是喬灣老師做的,還花了很長時間呢。一般粉心都用金玉制成,為了盡量還原質感,所以——”
邱常賣了個關子,周易亭想了一會兒,吃驚地瞪大眼睛看她。
“那這不是很貴重嗎?邱姐你都不和我們說一聲!”周易亭趴在邱常的耳邊偷偷問,“連個防盜措施都沒有,放在這能行嗎?”
“放心吧,”邱常也跟著她一塊說悄悄話,“不會被偷走的,我們在粉心底下裝了防盜鈴,它被拿走的時候會有提醒的。”
周易亭太佩服邱常藏話的本領了。他們這群把文物往展柜里擺的人一點都沒有發現,這件粉心雖然是仿制品,可用料極其昂貴,一旦被損壞或是被人拿走,就算是工作室的一大損失了。
“邱姐,以后可千萬別這樣冒險了!”周易亭埋怨。
“好好。”周易亭余光瞟見東北展廳門口,那兩個身影已經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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