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公子來的及時,并未受傷。”扶著墻,阮希言站起身,草草整理了一下儀態,微微一笑:“多謝公子相救,還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池,名晏。不知姑娘貴姓?”池晏倒也沒隱瞞,畢竟如雷貫耳的是池小國公和池舜卿,很多人并不知道池晏的本名。
“我姓阮。”如此交換姓氏之后,阮希言輕輕歪了歪腦袋,問道:“池公子可知這里是哪里?又是何人綁架于我?”
聽見這問話,池晏略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這里是龍湖客棧,至于綁架你的人,他們蒙著臉,我也未曾看清。”
“原來是這樣。”阮希言笑意更深了一些:“柴房低矮,有些事情還是出去再說。公子既然在客棧,怕也不是豫州人,為感謝公子,小女子請公子去一品齋吃茶。”
說著,阮希言還不忘記彎下腰,撿起她那一包小麻花。
一路尾隨阮希言出了客棧,到了一品齋之后,池晏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跟著阮小姐出來了?
要了雅間,待小二上了茶,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定了定神,阮希言笑容清淺:“感激之情無以為報,倘若不是公子,還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事情,不知公子家在何方?改日也好登門拜謝。”
本來池晏就有幾分心虛,聽見阮希言的這話,淡淡笑道:“阮小姐不必掛懷,不過須臾小事。”
“怎么能是小事?”阮希言放下茶盞,素白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公子既然故意做下這個英雄救美的人情,怎么到了挾恩以報的時候,反而不敢了呢?”
池晏心中一驚,面色微沉。
他素日覺得京中貴女蠢笨,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卻萬萬沒料到在京城之外有如此聰穎的貴女。
“阮小姐在說些什么?晏并聽不明白。”池晏沉的住氣,他知道自己此時不能露怯。
深深瞧了池晏一眼,阮希言似笑非笑:“公子也是聰明人,何不開誠布公?既然大費周章,還不如公子直接和我談,說不定更簡單些。”
無視池晏那張人神共憤的臉,阮希言默默打量池晏的穿著,有一個身份呼之欲出。
但是在一切沒有說清之前,她不能冒然揭穿。
她方才之所以敢挑明,一是看出她于池晏有利用價值,不會傷害她,二則已經到了一品居,再想綁架她,怕是沒那么容易。
默然一瞬,池晏笑了,笑的那一雙眼恍若煙水浩渺:“阮小姐是什么時候發現綁架你的幕后人是我?”
“你真的想知道?”阮希言眨了眨眼睛,略帶俏皮道:“公子在柴房外自導自演的那一場拙劣戲碼,不巧被我看完了全程。”
所以,他那有些沙雕的樣子,就這樣被阮小姐盡收眼底?
池晏瞬間有些石化。
努力維系著自己的穩重風姿,池晏故作不在意地一笑:“事出突然,讓阮小姐見笑了。”
“不知公子目的是什么?”哪怕面前是一個極其養眼的男子,阮希言也沒有非常多的耐心閑談,故開門見山地問道。
談到正事,池晏神色也正經了幾分,讓人完全看不出在京城之中那種紈绔樣子:“晏請求阮小姐就此停手對皇后屏風的修復。”
饒是隱隱知曉對面人的身份,有了些許心理準備,阮希言還是被這個要求驚到了。
“為何?”阮希言有些困惑,池晏這是在算計皇后?
不是她自夸,哪怕屏風她做完了四扇,倘若接下來不是她做,怕是少有人能達到她做的效果。
“京中關系錯綜復雜,阮小姐還是不要關心為妙。”池晏并沒有直接回答阮希言的問題,而是開出了自己條件:
“晏知曉停止修復皇后屏風對阮小姐會造成極大損失,所以也有補償。”
縱然萬萬不想,自己還是莫名其妙和京中權力漩渦有了那么些許的牽連。
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阮希言笑問:“不知道池公子能給出什么補償?”
“前些時日豫州研設比試之中出現的拓書閣,阮小姐應該還有印象吧?”池晏素日都不知補償為何物,今日終究還是退步了:“倘若阮小姐愿意,拓書閣所有的平面設計都由阮小姐負責,如何?”
所以,原來所謂和京中貴人有所牽扯的拓書閣,竟然是這位爺的?
阮希言忍不住揚唇一笑:“池公子怕是不知道,那場研設比試,小女子好巧不巧拿了魁首,就算公子不安排,八成也是由小女子負責的。”
“那不是還有兩成可能性么?”池晏低哼一聲:“只要爺一句,換個人太簡單了。”
知道這位爺來和自己談,就是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阮希言也沒反駁什么:
“既然池公子如此有誠意,我也實不相瞞,品墨軒本欲借這次為皇后修復屏風的名頭為震懾,開始修繕品墨軒,重新開張,公子如此一攪和,倒讓我如何是好?”
沒有想到還有這么一出,池晏怔了怔,垂眸沉思。
本來為拓書閣設計也是一個很大的名頭,但是既然要停止做屏風又不得罪人,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生病,如此一來,拓書閣的名頭也不能用。
若是用了,豈不是明目張膽告訴皇后,姑娘我裝病不干你的活了,跑去幫別人了。
沉吟半晌,池晏只覺得頭疼。
辦法倒是有,只是他不愿意去做,因為少不了要回京中借力,他在京中牽扯越多,對池國公府越不利。
看出池晏有些不想理的心思,阮希言立刻嬌弱地瞧了池晏一眼,瞪著一雙眸無聲控訴:
“難不成池公子打算讓我一個介弱女子白白吃虧?更何況今日公子還綁架了我……”
那模樣看的池晏心頭一跳,頓時原則底線碎成一地渣渣。
不就是麻煩了些么?他做,他做還不成么?!
“辦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道阮小姐愿不愿。”池晏最終還是開了口。
他姐姐池洛可真是誤人啊!
養成了他對嬌弱女子無法抵抗的壞毛病,面對池洛還好,面對這位阮小姐,要他如何是好?
只要柔柔覷他一眼,他就忍不住想要割地賠款,這可怎么破?
“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