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制霸攻略

第六十一章 偶遇

魏煬也掀開蓋子準備喝酒,可還未等他遞到嘴邊,便是后腦一疼,昏昏沉沉的躺在了地上,不多時便是打起來呼嚕。

衛蓁接過他手里的酒,任他摔倒在地毯上,輕笑道,

“你今晚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明日怕是起不來了。”

瓷壇穩穩的落在衛蓁手中,而魏煬則是吧唧吧唧嘴,翻了個個兒打起了呼嚕。

還真是個小孩子。

衛蓁拿過身側的狐裘,給他蓋上,便是出了門。

雪后的夜晚,天空之中群星璀璨,幾朵煙火忽然沖上天際,在空中綻放開來。

衛蓁提著酒壇,一邊喝著,一邊出了蘇府。

今日的大街,并不空曠,不少孩童在嬉鬧著,許是到了時辰,煙火一朵朵的沖上云霄,綻放——

漆黑的天幕之上盡是金色的煙火,繁華至極點,而后歸于寂滅。

衛蓁喝著酒,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記憶里,上一個除夕很熱鬧,祖母,六哥,母親,都在。

祖母不守夜,她就跟六哥跑出來玩,偷三叔藏在梧桐樹下的酒喝,母親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向來會呵斥她,六哥就跟著她一同耍滑頭。

她記得,上一個除夕,六哥跟她說,說他不想去從軍,想要做一個江湖浪子,遇到不平就拔刀相助,恣意逍遙,才不要跟爹爹一般生死搏殺,還要步步謹慎。

他說他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人活一世,想要開心點,恣意點。

她說,她想要開一家醫館,研究疑難雜癥,心情好的時候濟世救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關了醫館,種些草藥。

或許是因為雙生子,衛蓁和衛灝心性很像,都不怎么喜歡拘束和束縛。

很奇怪,母親是個大家閨秀,向來守禮,父親忠君愛國,時有刻板,可兄妹兩人骨子里,卻是刻著叛逆。

衛蓁還好些,因為是個女子,有規矩和禮法壓著,尚知收斂。

而衛灝,則是向來不曾忍氣吞聲。

仗著家里有父兄頂著,索性當一個紈绔,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祖母也向來縱著他,祖母說,國公府的忠臣良將太多了,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多出幾個不一樣的,也好。

街道上燈火鼎盛,衛蓁路過醉仙居,又是喝了兩口,將壇子空了出來。

正要進門再去買兩壇,卻是看見陸琰提著兩壇竹葉青從醉仙居走了出來。

因著長公主府前的尸體,他今天忙了一天,卻也只能查處范成的真正身份,至于其他,似乎盡數被抹去了。

而在刑部府衙,發現一輛全都是血的馬車。

不得不說,下手之人,當真是猖獗的很,就那么明晃晃的把馬車丟在了刑部。

可他又是順著查了下去,卻發現,馬車,本就是刑部的。

抓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未曾審出什么。

背后之人通過一具尸體,將十幾年前的事情都盡數拋了出來,卻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對此事毫無頭緒,剛從北鎮撫司出來,便是看見漫天煙火,方才想起來,今日是除夕,舉家團圓的日子。

他沒大飯可吃,也沒人陪著,索性去醉仙居買了兩壇酒,沒想到,剛出門便是看見衛蓁倒了倒手中的壇子,正要進門。

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同,闔家團圓的日子,夜已經黑了,下過雪的天算不上暖和,卻是連狐裘都沒披,只一身淺青色的衣裙,不像是往日的笑臉,眉宇之間,透著幾分落寞。

看到陸琰,衛蓁露出一個笑來,

“陸大人,好巧啊。”

陸琰也笑了笑,負手而立,

“是很巧,除夕之夜,魏小姐不在家守夜,怎么獨自一人跑到這街上來了?”

衛蓁搖了搖手中的瓷壇,臉上微醺,

“想喝酒了,出來買酒。陸大人呢?怎么出現在這兒了?”

“巧了,本官也想喝酒了。”

陸琰提起手中的酒,對著她一笑。

衛蓁看著他手里的竹葉青,微微歪了歪頭,

“陸大人約了人喝酒嗎?”

陸琰看了一眼手中的酒,

“本來沒約人,不過今日既然這么巧,不如請魏小姐喝一杯?”

衛蓁笑著搖了搖頭,因為喝了酒,聲音有些慵懶,

“一杯不夠,我要一壇!”

陸琰笑了笑,將手中的酒遞給了衛蓁。

衛蓁接過,開了封,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帶著三分辛辣,七分甘冽,比起梨花白的香醇,竹葉青,更烈一些。

陸琰也開了封,喝了一口。

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并肩走在街道上。

空中,依舊時不時的綻出幾朵煙火,璀璨整片天空,而后化為寂滅。

“魏小姐,今日看上去似乎有些落寞。”

陸琰飲下一口竹葉青,忽然開口說道。

衛蓁喝著酒,冷風吹來,帶起身后青絲微揚,

“有些思鄉罷了,陸大人呢?怎么這個時間還在街上?不與家人一起過年嗎?”

陸琰微微低了低眸子,面色亦是帶著淺笑,

“燕京中人皆知,本官孤身一人,浪子一個而已,何來家人一說?”

衛蓁微微抬眸看向他,眸中似有了然,

“孤身一人,是我多嘴了。”

陸琰低眸,對上她的眼睛,眸中帶著笑意,

“無礙,畢竟魏小姐剛到燕京不久,不知也是常事。”

“大人是哪里人士?怎么會來到燕京?”

衛蓁忽然問道。

“西京人。”

陸琰笑了笑,煙火映照而下,臉側的酒窩融融,到是消了幾分往日的陰冷,

“我母親曾是燕京人,所以想來看看。”

說到母親,他眸中的神色似乎柔軟了幾分,可話卻是不知真假。

“魏小姐呢?是想念西境的日子了嗎?”

王尚書曾在西境邊境為官,而她,應當是在西境長大,未曾來過燕京。

若說思鄉,于她而言,西境邊城,就該算是家鄉了吧。

“大人既然心中知曉,又何必再問?”

衛蓁不置可否,只是笑著又喝了一口酒,冷風,烈酒,酒喝得越多,人卻是越發清醒。

或許是今日心境不佳,兩人都不想要繼續勾心斗角的試探。

你來我往之間,誰都討不到好處,反倒容易暴露,索性閉了嘴。

長街一眼望不到盡頭,道路兩旁的酒樓飯館都掛滿了大紅燈籠,兩人并肩走著,衛蓁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只是不想停下腳步,也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