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八日,衛蓁都是低燒著,整個人混混沌沌的,只知道有個人一直守著她,所以睡得很安心。
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只睡兩個時辰不到,她也是真的累壞了。
終于能夠松了一口氣,她便是一直混混沌沌的睡著。
“起來喝藥了。”
耳旁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衛蓁想要睜開眼睛,可身體很沉,眼皮也很沉,怎么也睜不開。
那人將她帶到了懷里,而后唇間一陣清涼。
“咳咳咳.....”
一陣急咳聲響起,陸琰當即拿起枕邊的帕子給她擦嘴,一邊擦還一邊嘟囔著抱怨,
“你這都睡了多久了,還不醒”
低燒斷斷續續的,人就是一直不睜眼,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不過好在,脈象平穩下來了。
懷里的人呼吸再一次平穩下來,陸琰拿起邊上的藥碗,要起一勺藥再一次像她嘴邊遞去,
“乖啊,張嘴。”
他發誓,他這一輩子都沒這樣的有耐心過。
更沒這么細心的伺候過一個人。
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終于將手里的那碗藥給喂了下去,而后扶著人到了桌旁陽光好一些的地方,將她放在了椅子上。
劉太醫說,或許多曬曬太陽會好一些。
連綿陰雨兩月有余,這一次,也終于停了下來,外面的陽光正好著。
“大人,鈺王殿下來了。”
外面有人來報,陸琰抬眸,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自從衛蓁病倒,鈺王來過好幾次,一是因為看看衛蓁,二是...河道那邊幾乎完工,賑災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難民的新房屋已經在搭著了,而兩人,正準備秋后算賬,聯手清理江南當地的貪官污吏。
有些事情,是需要商議的。
這位鈺王殿下,看似溫和,實則手段也是冷厲的很,自然,這皇家的人,能在柳貴妃和長公主虎視眈眈下活了這么多年,又豈是沒有手段之輩?
“殿下。”
陸琰走了出來,對著齊珩拱手行禮,齊珩微微一笑,
“陸大人不必客氣。”
他看了看屋內,
“她怎么樣了?”
問的是誰,不言而喻。
陸琰微微頓了頓,
“燒退了,但還在昏迷著。”
睡了好幾天了,但一直沒醒,這也是惱人的很。
齊珩看向陸琰,心里忽然生出幾分羨慕,羨慕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他也想將她放在身邊照顧著,但似乎,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
他稍稍頓了頓,看著陸琰道,
“方才有人送了消息過來,請你我明日去赴宴。”
徐州郡守送來的帖子,說是疫情已然是得到控制,而災區也已經開始重建,請兩人過府慶功。
“事情還未過去,就急著慶功,看來,是一場鴻門宴啊。”
陸琰看著那帖子,嘴角帶上一枚深沉的笑意。
“不錯。”
齊珩開口,
“明日,大約會很兇險。”
陸琰微微斂了斂眸子,漆黑的瞳仁里閃過一抹深沉,
“錦衣衛的人手已經在調集了,殿下也不必過多擔心。”
錦衣衛的暗樁遍布天下,這句話并非虛言,半月前他就已經秘密發出調令,現下,人已經盡數向著徐州附近聚集。
齊珩微微頷首,又是與陸琰說了一些要事,正準備走,便是聽見屋里一聲響聲。
陸琰瞳色一縮,當即跑了過去。
地上,衛蓁捂著腳腕,額上帶上三分冷汗,剛剛醒過來,她想要去床上躺著,卻想到,剛剛站起來,便是摔了個徹底。
腳好像有些扭到了。
屋外灑落的陽光陡然被擋住,她微微抬起眸子看過去。
一個有些清瘦的身影,一身黑衣,精致的面龐上帶著些許驚喜。
看著跌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的大石落地,陸琰不禁露出一個輕笑來,
“怎么,睡夠了?”
她終于肯醒了。
衛蓁抬眸看向他,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到的委屈,
“凍死了!”
她睡得好好的,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卻是忽然一陣陣冷風吹來,硬生生把人凍醒。
陸琰方才后知后覺的看向窗戶旁,外面的太陽是出來了,可現在已然是八月末,早就入了秋,外面的天,早就涼了下來。
劉太醫說讓他通風,窗戶一直開著,之前她躺在床上沒關系,蓋著棉被,可方才鈺王來的急,他竟是忘了把窗戶給關上。
身后的齊珩也跟了過來,看著地上坐著的衛蓁,亦是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我腳扭到了。”
衛蓁開口,沒好氣道,
“扶我起來!”
而下一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陸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順帶著給蓋上棉被,輕聲問道,
“餓了嗎?想吃什么,我讓人去做。”
衛蓁搖了搖頭,
“不想吃東西。”
她沒什么胃口。
“總得吃點兒。”
陸琰笑著將旁邊的茶杯遞了過來,喝點水,
“我先讓他們燉上雞湯,先熬點粥喝。”
衛蓁喝了口水,而后點了點頭。
看著兩人的相處方式,他袖下的手不自覺的攥起,一眾名為嫉妒的毒草在心中瘋長,可他還要維持著表面的風度,他也走了進來,看著衛蓁一笑,
“身體好些了嗎?要不要讓劉太醫過來號一號脈?”
衛蓁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她說著微微頓了頓,看向兩人,
“對了,疫區那邊,現下如何了?”
陸琰聽著瞪了她一眼,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提起這個他就來氣,燒了七八天,他都擔心這人會燒傻了!
衛蓁聽著一笑,
“我沒事了。”
齊珩緩緩開口,
“已經無大礙了,病情幾乎都得到了控制,痊愈者已經近千人,有劉太醫和顧老大夫他們盯著,不會有問題的。”
衛蓁聽著亦是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陸琰將她摁著躺下,態度強硬,
“剛醒過來,多休息會兒,別那么多操心事兒!”
齊珩也是覺得有理,對著衛蓁一笑,又是說了兩句話,便是離去。
覺得她住在這里很不妥,但他沒有立場說話,于是齊珩索性也未曾多說。
他一向能忍,只是下午,又是差人送了好些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