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畫面被撥展開:
少女帶著侍女悄悄往府中后門走去,出了后角門順利來到街市上。
“郡主,咱們去集市買一輛馬車,婢子打聽過了,那里有馬匹出售呢。”
“那先去集市。”
主仆倆來到集市,購買一輛輕便馬車,又購了一些干糧水囊放在車上,由侍女駕車往城門處急馳而去。
城門口,一名身穿玄色云紋錦袍、頭戴金冠的男子高踞馬背上,周圍站著數十名侍衛,將馬車團團圍住。
“,你要去哪里?”男子面冷如冰,沉聲問道。
“我要回家。”少女坐在馬車里說。
“這里便是你的家。”男子的聲音里帶著慍怒。
“不是!這里是你姓蕭的家!我只是你們的眼中釘!”
“你胡說什么!”男子喝道:“趕緊回去!”
“不要!我知道你討厭我,既如此,你放我走吧,我會回去稟明爹娘讓咱們和離,也放你自由。”
男子皺著眉頭凝視著少女:“你到底在鬧什么!”
少女忍不住哽咽道:“你母親說你喜歡的是芳府的芳清茹,還說你厭我至極,所以才讓我喝下絕嗣藥……”
“住口!”
男子呵斥一句,揮手示意侍衛去牽馬。
少女抹一把眼淚,從馬車里出來,奪過侍女手中的馬鞭,揮鞭抽向那名強行牽住她馬車韁繩的侍衛,迫他松開韁繩。
“來人!”男子怒喝一聲,“將那個婢女拖下去砍了
“不要!”
少女尖叫一聲,畫面再次閃過,這次,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冷得瑟瑟發抖。
“娘……”少女神智不清地說著胡話,“阿蠻想你……要回家……”
一名男子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久,最后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攬過來抱進懷里……
青鸞抹去遮住視線的淚,想看清那名男子到底是誰。
濃霧漫起,瞬間遮住所有。
青鸞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伏在岳無傷懷里,他正輕輕拍著她,喃喃低語,“別怕……”
岳無傷眼睛空洞無神,仿佛魂魄已然不在。
青鸞驚詫之余,連忙掙開他的懷抱,就在此時,岳無傷仿佛漸漸神魂歸位,神情里似還帶著一絲痛惜。
回去的路上,朝陽郡主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那個魔法師詭異的催眠魔法。
“,剛才我真的回到四五歲時候了,別人欺負我的情景我全看清了。哼!回去就找那該死的奶嬤嬤算賬!敢用針戳我,我要將她全家發賣出府!”
青鸞面色有些蒼白,自己剛清醒那會兒,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在前世還是在現世,直到仆役將燈盞全部點亮,她才完全醒過神來。
岳無傷一路無言沉默,將倆人送回后,又撥轉馬頭立刻回了風祥樓。
“去把那個魔法師叫來!”他吩咐仆役。
不多會兒,那位黑袍鬼畜男走了進來,不亢不卑地朝他行了一個禮,“閣下有何吩咐?”
岳無傷坐在圈椅里,手里捏著杯盞,神情凌然地上下打量著他,半晌才說:“你方才使的是何妖術?”
喬森面容淡然,“鄙人只是進行了催眠表演。”
“催眠表演?”岳無傷冷笑,啪地捏碎了杯盞,“誰派你來的!有何目的?不說實話就如此盞!”
喬森面上一絲害怕也沒有,似乎對這種威脅習以為常,“沒有誰派鄙人來,鄙人只是在表演催眠術罷了。若是讓閣下心里郁結難安,鄙人十分抱歉。”
岳無傷用仆役遞上來的絲絹緩緩擦著手掌上的水漬,面露冷酷地瞧著喬森,“你給我說清楚,此等催眠之術是真是假?”
喬森:“鄙人不明白閣下的意思?”
“你不要裝傻!”岳無傷冷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審視著此人的表情,想找出他的疏漏。
終于,喬森退后一步,緩聲道:“閣下可是分不清夢中之事?”
岳無傷面冷似水。
“閣下心中所想,便會在夢中昭示,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住口!”岳無傷擰緊眉頭,道:“我根本就沒在日間想那些,為何會在夢境里出現?”
“這……”喬森詭異地瞧向面前這位貴人,心里腹誹卻不敢反駁。
“你再使一次催眠之術,我倒要看看,結果會如何?”岳無傷返身坐回圈椅里,示意喬森施術。
喬森看了看貴人身后站著好幾名身姿強勁的黑衣蒙面人,還有他們手里寒光閃閃的刀刃,第一次有了巨大心理壓力。
岳無傷抿唇,眼睛緊緊盯著那黑幕里的黃色水晶球,只覺得自己被忽地拉入一個畫面里。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穿著淡黃色上襦海棠色紗裙,腰間系著兩根長長絲帶,像一朵艷麗的海棠花,朝著一名男子飛奔過來。
“伯言哥哥!”
年輕男子眉頭皺了皺,轉身看向她,一把將女孩欲撲過來的身形穩在一尺開外,“怎么如此莽撞!”
小姑娘揚著明媚笑臉,將手中一支海棠果遞給他,“你看!我找到的!蕭洛說可以吃。”
年輕男子淡淡道:“那你吃吧。”
“我特意帶給你吃的呢。”小女孩將那墜著紅果子的樹枝塞進他的手掌里,“你嘗嘗看甜不甜!”
年輕男子拿著枝條看了看,抬眼說:“知道了,你去別處玩吧,我還有事。”
岳無傷看見小女孩依依不舍地離去,不由笑著對那年輕男子說:“蕭兄,這孩子很是有趣。”
年輕男子一臉不耐,將手中枝條隨手扔進草叢。
“哎!你干嘛扔了呢,這果子很少見呢。”岳無傷將枝條撿起來,摘下一粒放進嘴里,“唔,確實很甜,蕭兄,要不要嘗一個?”
“你嘗罷。”年輕男子負手往樹林里走去。
畫面被漫上來的濃霧遮住,岳無傷看看自己兩手,那里空空如也。
當濃霧再次退散,岳無傷發現,自己與蕭伯言坐在書房里。
外面雷聲轟隆,下著瓢潑大雨。
這時,一名女子在書房門外拍門呼叫,“蕭伯言!你出來!”
岳無傷瞧向坐在對面與他對弈的蕭伯言,輕聲問:“是你夫人在叫你?”
蕭伯言手執棋子的手頓住,又緩緩放下一子,對門外的哭叫聲仿若未聞。
“蕭伯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讓我回家吧,讓我回家……”女子在外面哭泣著。
岳無傷心里一顫,似有不忍,說道:“蕭兄,你要不讓她進來一見?”
蕭伯言蹙緊眉頭,推散了棋盤,轉身向內室走去。
內室里有密室,只要進入密室,合上石門,外面的聲音便不會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