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妧拿起幾串鹿肉上爐,一邊刷料一邊翻,動作嫻熟,看得眾人不由或多或少有些驚訝。
長公主癡傻十余年,又曾從臺階上摔下來,失憶過,便是所學的知識寫字都忘了個干凈,于吃食上更是不可能沾手。
瞧這動作,非常熟練,毫無違和,是怎么練就的?
豐鈞走過去,拿起幾串魚肉站于沐妧旁邊輕聲道“長公主就不擔心惹麻煩上身,于名聲有礙?龐小將軍為何而來,長公主豈會一點也不知曉?”
有拿他做擋箭牌的心思嗎?
沐妧翻著手中的肉串“我是大游的長公主,名聲早在那兒擺著,多一句少一句并無區別。龐小將軍不是來看望吳王的傷勢嗎?怎么與我有關系了?”
一時晁昊恨不得長四雙耳朵,仔細聆聽。眾人雖繼續談著原來的話題,可早已心不在焉,跑到沐妧與豐鈞那兒了。
龐煜祁雙手緊了松,松了緊,這個女人難道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他們的事情,明面上已經傳開,她怎么還可以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當他是死人,還是沒將龐家放在眼里?
夏侯冥突感龐煜祁身上傳來的冷然,心下感同身受。
吳王可真是攪渾一潭清水的好手,先是他的靜婉,后是長公主,其后還有無數少女。
一個男人正經本事沒有,招蜂引蝶算什么能耐啊?不過惡心人倒是真的。
方紫嘉看著搟面吹火——一頭熱的安萱,后想到長公主的所作所為算是有尺有度了。
但她身為大游的長公主,該是萬女表率,豈可自毀名聲,將龐家放于何處啊?
她與龐小將軍的婚事,只差皇上的一張明旨,便會傳達天下,此時與別的男子親近,委實不妥。
夏侯冥看得都十分辛苦,龐煜祁卻能視若平常,可見習性一二,極為善忍,也許是一點也不在乎長公主?!
不過身為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哪怕是名義上與自己有牽連的女子,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也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
但此人若是長公主,便另當別論了!
人比人會氣死,也會發現自己的幸福之處!
相較于龐小將軍,他則幸運多了,靜婉是理智的,對他亦有情誼。
長公主對于龐小將軍是沒有絲毫的感情,一點的在乎!否則也不會有這番作為了。
“龐小將軍可會燒烤?我于軍中常與兄弟們打獵,大碗酒大塊肉,手藝不錯,龐小將軍要不要嘗嘗?”
龐煜祁起身“我也正有此意,不妨一起去看看!”
合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冷冰冰,原因是在吳王。
既然喜歡,為何不直接向皇上與眾人表明,而要模棱兩可,做出此舉,令龐家蒙羞?
周依凝同樣起身,龐煜祁神色雖是平常,但身上之氣卻寒冷異常,是否會與沐妧或是吳王鬧騰起來?
幾方大佬都親自動手烤串,沒道理他們閑著等吃,擔心以后有小鞋穿。
杜鴻然與白易行對視一眼,娘的,他們只有吃燒烤的份,何曾動過手做了?君子遠包廚不知道啊?
油膩膩的,到處是煙灰,煙熏火燎,能告辭回家嗎?
他們是京都雙煞,可也要看他們面對的是何人。
煞,有時在遇見特殊的人,必須收斂,做一個正常人。
周依凝、方紫嘉、鞠靜婉等皆是出自簪纓世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平常也會學做一些糕點煲湯,但深入一些的,便沒有過了。
安萱倒是什么廚藝都懂一些,但此時的心在心不在焉的高鵬身上,哪有心思燒烤!
夏侯冥見鞠靜婉美麗修長的雙手拿起一串青魚串,一陣難受,他放在掌心疼愛的女人,豈可下廚做飯?
娘的,做客怎么還親自動手下廚了呢?以后有關于吳王的一切都要敬而遠之,太難受了。
無形之中,吳王又擺了他一道。
啪···轟···
眾人看去,只見杜鴻然雙手乍起,白易行目瞪口呆,眼前一片狼藉,一架鐵爐被掀翻在地,火紅的炭火滾了一地,煙氣四起。
緊接著一聲慘叫聲響起,白易行抱著一只腳吹了又吹,一陣單腳亂跳,不時嚎叫。
杜鴻然茫然無措,一股衣料燒糊的焦味襲入,杜鴻然只當是好兄弟的鞋子被燒焦了,味道太濃了,傳的太過厲害了,沒做他想。
杜鴻然著急,拿起一個大肚瓶便將里面的液體往白易行受傷的那只腳上潑。
嘭的一聲,原本冒著火花的腳,忽然竄出一大簇火苗,滋啦一聲,一股發絲燒焦的味道彌漫四處。
白易行不可置信的看著多年的好友兄弟,怒道“你···你這廝好生陰險,居然真的會火上澆油,還是兄弟嗎?”
杜鴻然剛要開口,脖子處便傳來一陣灼熱,怒道“娘的,我若是燒你,又怎么會燒到自己啊?我傻啊?”
眾人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京都雙煞這是要玩火,新發現的玩法?也太危險了吧!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你就是傻,同時伴隨著一桶強降水襲來。
兩人成了落湯雞,各自的著火點還冒著絲絲的煙氣,渾身滴著水。
豐鈞走過來,接著眾人都走了過來。
長公主威武,試問大游誰敢往京都雙煞身上潑水啊?便是皇上也要思慮再三,但長公主當仁不讓,一大木桶的水潑出去了。
杜鴻然難以置信的看著沐妧“你是在說我傻?”他聰明伶俐,自小到大的定律,何曾傻過啊?
白易行“······”
他是明德候世子,世襲罔替,大游少有的頂級世家,便是皇上這么說他也要掂量一二,她一個公主憑什么?
他哪里傻了?到底哪里傻了?
沐妧拍拍手,眼底狡黠,嘴角一抹挑起“不是說你難道是在說旁人嗎?”
眾人險些笑出聲來,京都雙煞威名遠播,以惡作劇狠辣搗亂著稱,礙于身份地位,與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數,眾人聞風便逃。
今日算是見識了,京都雙煞也有犯蠢的時候,且是極為犯蠢。
哈哈···
安萱從高鵬的吸引力中看見這兩人落湯雞的情形,不禁哈哈大笑,很是突兀痛快。
她可沒忘記京都雙煞對她的威脅,她只是認錯人碰了一下杜鴻然,便被威脅家的命運走勢。
若非長公主替她解決了,安家便很有可能被她帶累,消失于京都的圈子中。
今兒上天終于開了眼,替她出一口心中的惡氣,京都雙煞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