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留于京都中的御醫并無多少,大半皆前往南邊治療時疫,也無多少醫者了!”
鄭澄邈直起身抱拳“此番京都查出時疫,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太子幾次安撫,已經令所有時疫之人隔離,隱瞞不報者斬,初見成效。”
“只是治療時疫,異常困難。”
“太醫院與民間的醫者大多束手無策,難以控制住疫情,還請皇上明斷。”
眾人沉默不語,時疫這種事情,自古到今便無根除的可能。
每一次悄然而至,呼嘯成災,去時人煙寂寥。
便是神醫,也沒什么好辦法。
千宮闕直起身行禮“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臣愿前往京都,治療時疫!”
沐戰封神色正常,掃了一眼各自裝死的眾人。跪下之人皆是大游的頂梁柱,朝中的重臣,可提到時疫二字時,顏色大變。
為君分憂,為國出力,比不得個人的生死。
戶部尚書安啟雄行禮“京都出現時疫,臣心難安。戶部最近吃緊,各個方面都要用銀錢,也很是無奈。”
“臣愿回京都,為皇上分憂!但國庫空虛,再難拿出銀錢,救災放糧,請皇上明察!”
上一任戶部尚書,完不用擔心國庫空虛的問題,順風順水。
偏到了他這,天災,哪里都需要用銀子,似是流水般花了出去。
是否再過幾年,他便要守著空空的國庫繼續當這個戶部尚書啊?
國庫中有多少銀子,皇上豈會不知?每次張口便要銀子,他拿什么辦法補救啊?
鞠丞相“臣愿回京都,為皇上分憂。臣雖于時疫上是完不懂,但也好安定民心!”
錢御史行禮道“千御醫認為長公主所列舉的時疫方子,可醫治時疫,以及防護方面也做得盡善盡美。”
“那么如果長公主去京都參與治療時疫,是否治療時疫的把握會更大些?”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眾人的心底咆哮。
千宮闕的醫術為大游的最高頂級,于醫術方面,他的話重若泰山。
他說長公主所列舉的方子可治療時疫,便一定可以。
但長公主身份尊貴,皇上極為疼寵,受一點傷都親自看護,豈會讓長公主去如此危險之地?
沐戰封瞪了一眼滿臉無辜的曹淑妃,曹淑妃一驚,如驚弓之鳥,仍是竭力鎮定。
皇上為何看她?難道知曉了錢御史她的人?!
不該啊,她做得很是隱蔽,更是少有動用。
皇上應該是無意中看到她的方向,并非是意有所指?!
此次時疫是由孔妃母子引起,沐妧這個死丫頭又與孔妃母子有舊仇,時疫非同一般疾病,若是好治,又豈會死那么多人!
死丫頭可不傻,若是去了京都治療時疫,新仇舊恨,怕是不死不休了!
他們斗個你死我活,她和太子便可安心了!
沐妧“······”
原主是個招風器啊,有她的地方,便有風波,是非不斷。
咯咯···絕對是個坑,你萬萬不可答應,否則有你受的。
沐妧你妹,這能推拒得了嗎?
咯咯···總之不接就是了,不管你什么方式!
沐妧人命關天!你是不是神仙嗎?
大吉世俗之事自有它的軌跡,我是神仙,也無權利去管太多。
沐妧冷酷無情,不近人情!
大吉不是我的錯。
眾人皆看著神色未變的沐妧,一時竟看不懂她的意思。按理來說,長公主應該生氣憤怒委屈,可是什么都沒有,似是與她無關。
是真無心還是真偽裝?若是偽裝,長公主的心機未免太深沉了。
殿中落針可聞,沐戰封居高臨下,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們對錢文清的提議極為心動。
這些朝臣跟隨他半輩子了,每一個人的習性他都了若指掌。
鞠臣相一緊張耳朵會不自覺的扇動,鄭澄邈是越冷漠越心動,安啟雄緊張時,額頭會流汗,曹淑妃就更不用提了。
“皇上,長公主尊貴萬分,且不懂醫術,豈可親身涉險?”千宮闕道。
一個身材消瘦精神的中年人——吏部尚書——石在天道“長公主入京都指揮時疫,是再好不過了!其一長公主為皇上親封的有福德之人,受上天庇佑,遇難成祥。”
“其二長公主是第一個能準確拿出時疫方子與預防時疫的人,千御醫的醫術即便高超,一時也無法部了解長公主所列舉有關時疫的一切,在時間上很難落到實處,發揮到最好!”
“其三,長公主是大游的長公主,皇上疼寵有加,若前去京都坐鎮,亦能穩定安撫人心。讓百姓們知曉皇上未曾放棄得時疫者
鞠丞相看了神色不愉的沐戰封一眼,后看著石尚書道“石尚書說得雖是在理,可西山行宮距離京都也不過是一天的路程,長公主便是不入京都也是一樣的。”
吏部尚書——石文書道“鞠丞相之言,恕我不敢茍同。”
“疫情一天一個變化,人心也在變化。一天的時間會發生許多事情,也會耽誤許多事情,鞠丞相覺得可對?”
咯咯···此人是太子一脈的死忠黨,方才曹淑妃一個眼神過去,石文書便立即發話發難。
沐妧他說的是實情,分析的也對,我好像真成了此次無可替代的指揮人!
咯咯···那你也不能去,太危險了!
沐妧晶空間不是百毒不侵嗎?我會害怕這時疫?
咯咯···你忘了刺客之事還無任何頭緒,萬一他們再來,如何保障你的安?
沐妧我正愁著他們不來呢!放心,游帝若是讓我入京都主持此事,定會確保我的安。
千宮闕雙手緊握,渾身壓抑著氣憤,他沒想到此舉會讓長公主陷入到危險之中,更沒想到會引起這么大的波動。
這些人已經得了時疫的方子和預防時疫的法子,為何還要將長公主拖下水?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并非是一個天神,有保護天下百姓的義務。
未免太多得寸進尺了!是他害了她!
“石尚書說得對,可石尚書忘記了長公主是一個弱女子。如果我們男子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讓一個弱女子去做,顏面何存啊?”
眾人一噎,面色難堪,千宮闕說得太對了!
讓一個女子去執行此事,若成功勞滔天,他們臉上無光。
若失敗,大家也不會將后果放在長公主一個人身上,他們這些提議的人則首當其沖,識人不明。
娘的,棘手啊!
石尚書道“若時疫一事能夠解決,百姓得救,我等無顏又算得了什么!危險面前,長公主又有能力處理,何須糾結是男是女?”
“且皇上為此日夜煩憂,長公主身為人子,有能力解決困境,又豈會置身事外?”
眾人“······”
今日方知石尚書的口才刁啊,將國家大義、孝悌兩的兩個大高帽子都給長公主戴上了,長公主若是怕死不去,這名聲是更糟了。
石尚書瞥了千宮闕一眼,心內腹誹你一個御醫不好好研究醫術,讓一個女子領了先。
如今更是舍本逐末,當起了文官,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妄自尊大。
見千宮闕委屈倔強,為她抱不平,沐妧不由納悶,千宮闕到底是真心為她好還是假意?
若是真心,便不會將此事公之于眾,接著看似為她分辨,實則是將她推向更深處,難以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