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人聞言面色煞白,嘴唇哆嗦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想潑嬪妾一身臟水不成!”
沉寂許久的姜昀看了一眼:“好了,天子住處,哪來的鬼神。如今后宮流言不止,你們身為各宮主子,不好好約束管教下人的嘴,反而也跟著一起亂嚼舌根,成何體統!”
眾嬪妃紛紛靜了下來,須臾,蘇桃進入殿內急促道:“娘娘,芳華宮人來傳話,原在康婕妤身邊伺候的知夏,昨夜里瘋了。”
姜昀面色不虞,擰眉:“本宮知道了,命人送去冷宮,好好看管。”
眾嬪妃面面相覷,張燕宛低聲道:“又瘋了?”
這話不大不小,傳到沈姝耳里,沈姝與張燕宛相視時,張燕宛瞥過目光,不屑的翻了翻眼。
余美人渾身打顫打得厲害,沈姝關懷道:“妹妹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白?可是身子哪兒不舒服?”
沈姝這引得眾人目光紛紛看著余美人,余美人雙目無神,眼里滿是驚恐。
姜昀瞇了瞇眼睛,隨后淡淡道:“既然余美人身子不適,那便退下吧。回去后好好管束底下的奴才,別再傳出什么荒唐話來。”
張燕宛微微屈身:“皇后娘娘,臣妾早就告誡宮里的奴才,讓她們謹言慎行,不能有半句流言蜚語從延福宮傳了出去。”
姜昀淡淡應了一聲:“你們也該向張婕妤多多學學,退下吧。”
眾人看了一眼張燕宛,張燕宛滿目得意。
出了殿門外,便是長巷,眾人就在長巷里,那被兩個太監押著瘋癲了的知夏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掙脫束縛,直撲余美人身上,嚇得余美人連連后退。
張燕宛也是退到一旁,祿青與映月上前護著。
那知夏猩紅了眼,被太監一把拉了回來,知夏發狂道:“是你害死了我家娘娘!是你這蛇蝎毒婦害死我家娘娘!”
余美人渾身抖得厲害:“你胡說,本宮沒有,本宮沒有,不是本宮害死的!不是本宮!”
須臾片刻,沈姝道:“還不趕緊拉走!”
知夏被拖走后,眾人才松了口氣,著渾身顫抖,雙眸無神,嘴里不停念叨的余美人,張燕宛也是嚇了一驚。
映月一旁扯了扯張燕宛衣袖,張燕宛才上前挺胸道:“何至于嚇成這個鬼樣子,碰巧這事,也著實晦氣!本宮就先回延福宮了。”
劉婕妤瞟了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狐疑,片刻也施身離去。
沈姝攙扶著余美人,吩咐了秀珠去將這事稟告給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給余美人請太醫。
讓椿月隨著她自己一同送余美人回未央宮。
秀珠到皇后跟前通報后,皇后面露驚詫,隨后打發了她回宮。
等秀珠走后,蘇桃上前:“娘娘,余美人這么失常,芳華宮娘娘的死與余美人脫不了干系。”
采薇疾步進入殿內:“皇后娘娘,慎刑司黃大人求見。”
姜昀正要宣時,外面太監尖聲道:“皇上駕到!”
姜昀面露喜色,抬眼看去,就見齊煜屏風外走了進來。
齊煜面色有些陰沉,大步流星,姜昀斂了斂笑意:“皇上今日怎么這么早下朝。”
說完便端了一盞果子露給齊煜。
齊煜看了一眼李公公:“把黃彬宣進來吧。”
李公公一個眼色,身后的小太監便出了出。
齊煜一雙寬厚手掌搭在姜昀手背輕輕拍了拍。
姜昀看著黃彬進入殿內便垂首下跪:“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齊煜看了一眼,抬了抬手:“愛卿查的如何。”
齊煜聲音生冷,黃彬微微抬起頭:“臣這幾日都在芳華宮細查,芳華宮鬧鬼一事,是有人故意而為。那日夜里三更在芳華宮長巷巡查太監,驚嚇過度,熱癥不退,太醫院太醫醫治后,依舊在昨夜死了。還有先前在芳華宮娘娘身邊伺候的宮婢知夏,也是昨夜一夜間瘋癲的。
臣順著線索,今日在芳華宮查到了一些可疑之處。臣在知夏房中找到了一盒可疑的香脂。
臣送去給太醫院,讓華太醫查看,華太醫說這香脂里混了可以讓人迷亂心智的沭香,沭香如若量大,會短期內讓人陷入夢夢魘,瘋癲失智,即便是量小,長期沾染也會讓人漸漸迷失心智。”
黃彬手里舉著香脂,姜昀用手擋了擋鼻息,齊煜看了一眼,李公公會意拿走。
“你的意思是,這后宮里,有人拿沭香作惡?”皇帝問道。
“回皇上,臣正是此意。臣斗膽猜疑,此人善用沭香,定是長時與沭香接觸。
臣認為芳華宮娘娘與那小太監,和巧平以及知夏都是沾染了沭香,又用此捏造邪祟傳言,將矛頭指向怨魂邪祟作惡洗脫嫌疑,臣以為,突然發狂撲向皇后娘娘的那只野貓,怕也是聞了沭香,刻意有人將它放在御花園娘娘必經之路的。”
姜昀聽后,看了一眼齊煜,齊煜眼里蒙了一層陰鷙烏云。
姜昀道:“黃大人還查到了什么?”
黃彬微微語塞,齊煜道:“但說無妨。”
黃彬細道:“臣深入了解沭香后,查問了華太醫,華太醫說未央宮娘娘先前夢魘纏身,不能安寐讓華太醫開了安神湯藥。”
“你是懷疑余美人?”姜昀聲音揚了揚。
“后宮嬪妃住處,臣無令不得入內。臣未經查實,也只是懷疑。”黃彬擦了擦額抹細汗。
“皇上,余美人剛剛在鳳華宮門口受了驚嚇,”姜昀看著齊煜。
齊煜一雙桃花眼布滿戾氣:“朕準你去搜查各宮,查到可疑的人,愛卿可直徑帶去慎刑司用刑盤查。”
齊煜看著姜昀:“皇后不必勸朕,朕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歹毒之人尋出來!”
黃彬得了皇帝口諭,面色一緊:“臣遵旨!”
姜昀一雙玉手放在皇帝掌心:“臣妾對康婕妤一死也是心存懷疑,臣妾已經讓人去查,后宮謠言在何處起的。與黃彬所言,臣妾也是疑心余美人。
如今全都線索都指著未央宮,臣妾反而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
姜昀看齊煜眼下烏青,心疼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能替皇上管理好后宮,反而讓皇上替臣妾擔心,臣妾這皇后當的實在有愧。”
齊煜彎下身,拿起姜昀一只玉足掀開看了看。
“可還疼?”
姜昀笑了笑,眼里一熱:“臣妾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