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懿旨，慎刑司女官以雷霆之勢到各宮嬪妃處搜查，皇帝怕沭香這種污穢物鳳華宮內也被有心之人拿了進來，吩咐將鳳華宮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查了一番。

宮里一下鶴唳風聲，張燕宛坐在延福宮里，面色不虞看了一眼，等女官搜查完后，心中覺得蒙了羞愧，恨得是牙癢癢的。

春陽宮，毓秀宮還有未央宮，就連冷清了的芳華宮也被被慎刑司女官圍得嚴嚴實實。

未央宮見狀，明月起初還四處阻撓，女官進入殿內，余音葶正蜷縮在榻上胡言亂語，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

慎刑司當差的女官哪一個不是火眼金睛，洞察人心的老手，見余美人如此，便起了疑心。

明月在旁見女官步步逼近余美人，余美人正滿嘴胡話，明月也是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像篩糠似的。

女官陰厲的目光像是把明月身上捅了無數窟窿。

“大人。”隨后一名衣著小女官遞上了一個香囊。

女官捕捉到明月眼里片刻驚恐，擺了擺手：“帶走！”

明月嚇得腿腳發麻，帶著顫抖哭音求饒。

黃彬急促到了皇帝皇后跟前，皇帝又宣了各宮嬪妃，一同到云祥殿。

眾人到了云祥殿，只見余美人發絲凌亂的跪在帝后跟前，一旁黃彬垂首而立，黃彬一身女官衣袍，頭帶冠帽，身高六尺有余，面容英氣，年近三十也是頗有男子樣貌。

眾人見這肅穆之勢，即便是沒做虧心事，也覺得烙得慌，六月中旬天氣本就悶熱，聽了皇帝召見便急匆匆趕來，如今在這一站，張燕宛看皇帝那黑沉陰鷙的臉，一身玄色龍袍上的龍雙目睜圓，只覺得心里涼得滲人。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眾人異口同聲的屈身行禮，地上跪著的余美人微微一怔，仿佛被念了魔咒一般，清醒不少。

劉沁娥瞥了一眼余美人，早上見著還好好的，怎么如今像是瘋婆子一樣。

劉沁娥抬起眼簾，與張燕宛相視一眼，旋即低頭不語。

正當殿內沉寂許久，皇后冷聲道：“給余美人醒醒神，好讓她清醒一些！”

話落，蘇桃端來一盆還有一些冰碴的冷水潑在了余美人身上。

余美人一聲驚呼，黃彬上前道：“陳倒是有些讓人醒神的的法子。”

皇后道：“能讓余美人神智清醒一些，黃大人便盡管一試。”

說完，張燕宛打了一個寒顫，這慎刑司的老虔婆能有什么好法子。

張燕宛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余音葶一聲慘叫，腦袋里活活插了一根細針，手指也插著一根。

張燕宛喘著粗氣，略略平定神態，瞟了一眼，這劉沁娥與沈姝也是嚇得花顏失色。

余美人果真是醒了不少，皇帝一把將從未央宮搜查出來的香囊扔到余美人跟前。

“這是慎刑司從你宮里搜出來的，你是從哪弄來這等污穢之物來禍亂朕的后宮！”

余美人抬頭見帝后，明白過來后，緊忙叩首：“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這香囊是是沈婕妤送給臣妾的，臣妾不知里頭裝了什么！”

姜昀瞳孔縮緊，眼里似有萬根銀針，刺得余美人渾身一縮。

“這是沭香，乃是亂人心智，害死康婕妤的沭香！你怎會不知？”

余美人大驚，失神片刻，隨后道道：“皇上皇后明鑒，臣妾真的不知沭香為何物，康婕妤不是臣妾害死的，不是臣妾害死的！！”

余美人慌亂中撿起了香囊，倏爾側過陰狠盯著沈姝：“這是你送我的香囊！是你栽贓嫁禍給我的！是你害死了康韶鶯！”

沈姝面色煞白，滿眼驚恐，緊忙跪下抬起雙眸：“皇上皇后娘娘明鑒，這香囊確實是臣妾送的，臣妾還送去了給各宮姐妹，香囊里，臣妾都是按著各位姐妹喜歡的香親自調配的，里面絕無剛剛所言的沭香。皇上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細查臣妾送出去的香囊。”

一讓的黃彬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徹查各宮，諸位娘娘的香囊也是細細查過的，也讓華太醫查過，里面確實只是一些奇珍名貴香料。

且除了春陽宮和毓秀宮沒有絲毫沭香痕跡，臣在未央宮東院挖出沾有大量沭香的罐子。延福宮的香爐里發現少許沭香，殘留不久，像是昨日才沾上的。”

張燕宛聞言，氣得渾身發怔，隨后生了膽寒之意，怒目瞪著余美人：“你這蛇蝎毒婦！竟然還害到本宮頭上來了！”

張燕宛說完，抬起頭看了一眼帝后二人，面露怯色：“臣妾是一時難掩怒色，皇上皇后娘娘，余美人竟然能在延福宮和芳華宮投毒，那說明是有周全計劃的，臣妾懇請皇上和皇后娘娘讓慎刑司嚴查未央宮的奴才。”

余美人匍匐向前：“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余美人哭的梨花帶雨。

“冤枉？這沭香讓人迷亂心智，變得瘋癲。你要不是長久接觸著沭香，這幾日怎會被夢魘纏身，變得瘋癲！”皇帝有些燥怒。

姜昀看著余美人：“本宮問你，康婕妤是不是你害死的？”

余美人神色一變，偷瞟了一眼姜昀，姜昀目光冷冽，余美人低頭道：“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是康美人自己投的湖！不是臣妾害她的！”

“既然不是你，你在怕什么？”皇后森冷道。

余美人抬起頭，雙眼凄厲：“不是臣妾！臣妾沒做過！”

姜昀低聲道：“既然你抵死不認，本宮便讓人好好到你跟前對質。黃大人，傳吧。”

黃彬頷首，疾步出了殿內，片刻，未央宮貼身伺候的明月與如兒被拖進殿內。

二人渾身是傷，見了余美人，明月叩首渾身發抖道：“娘娘，奴婢受不住了！奴婢真的受不住了，娘娘不要怪奴婢！”

明月叩首完，又向前爬了幾步：“奴婢全都招了，是娘娘在康婕妤耳邊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恐嚇了康婕妤。

娘娘同康婕妤說，康婕妤所為會拖累兄長，讓康家蒙羞，是娘娘慫恿康婕妤自裁平息皇上皇后心中的怒意，保住康家滿門，康婕妤才會生了投湖自盡的念頭！

康婕妤是娘娘害死的，康婕妤死后，娘娘夜夜難安，是怕康婕妤來索命！”

“你胡說！”余美人渾身顫抖，忽而抬起頭看著冷面的皇帝：“皇上，臣妾是被污蔑的。”

姜昀聞言，微微蹙眉：“只是這些？”

明月道：“奴婢不敢欺瞞，奴婢知道的只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