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笑語晏晏,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覃湖領著覃小津和白荷一桌一桌給賓客們敬酒,收到了許多祝福和夸贊,這讓覃湖很開心,那張端莊素凈的面孔上流露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
覃小津不經意抬頭便看到向清坐在靠角落的桌上喝酒,她不停給客人敬酒,客人禮貌性地抿一口,她卻一杯一杯喝下,好不干脆豪爽。
覃小津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了常蘇的蹤影,便招呼常蘇過來。
“小先生。”
常蘇走到覃小津身邊恭敬喚道,臉上帶著著迷的笑容:當新郎官的小先生可真帥啊!
小先生一直都是常蘇的偶像呢!雖然他會做飯,會打架,可是他的夢想是當個像小先生這樣的藝術家啊!相比彈古箏,常蘇覺得做飯啊、打架啊……都是不正經的興趣愛好。
“常蘇,你去照顧一下向清,別讓她喝醉了。”覃小津說道。
“好的,”常蘇走了幾步又折回身子,問道,“小先生,要是向清姐已經喝醉了,怎么辦呢?”
“那就直接送她回家。”
常蘇對覃小津一向言聽計從,得了覃小津的示下,立即去照顧向清。
待常蘇離開,覃小津扭頭看向白荷,白荷被他看得心里發毛。
她剛才做錯了什么嗎?她一直安靜站在一旁,沒有發出聲音打擾到他和常蘇說話啊。
覃小津的視線自白荷臉上移到自己空空的臂彎,白荷會意,連忙重新挽住了覃小津的手臂。
覃小津勾了勾唇角,波瀾不興的面孔上隱藏了一絲小不滿:這女人有沒有一點敬業精神?整個婚禮,作為一名新娘,不都應該始終把手挽在新郎的臂彎嗎?趁他不注意就把手抽走,這和一個可恥的建筑師老想著偷工減料,有什么區別?
“不好意思,我讓我的手休息了一下。”白荷笑著解釋。
覃小津眉毛微微挑起:她的手一直掛在他的臂彎,竟然還是她比較累嗎?
覃小津來不及得出答案,覃湖又喊他們去敬酒了。
向清面前的桌面上已經擺了幾排酒杯,每個杯底都殘留著粉紅色的香檳酒液,而她的兩頰也仿佛上了香檳色,就連扭頭看著常蘇的目光似乎也變成了香檳色。
“向清姐,你喝醉了嗎?”坐在一旁的常蘇,再次確認道。
每次問,向清都直接回答兩個字:“沒醉!”
這一次,向清的手猛地搭在常蘇肩上,另一手伸出食指在常蘇跟前晃了晃,打了個酒嗝,說道:“常蘇,我是千杯不醉!”
“那就暫時先不送你回家。”
小先生和他說,向清姐醉了就送向清姐回家,既然向清姐千杯都不醉,這桌面上的酒杯也不過是幾十杯,距離醉還很遠呢。那就繼續照顧向清姐吧。
常蘇用手支著下巴,有些興味盎然看著向清。
向清姐喝酒后和平常有些不一樣,廢話多了。平常,她幾乎只說和工作有關的事情,她常常教導常蘇,和工作有關的話說出來能變錢,所以要多說和工作有關的話,至于和工作無關的話,既然不能變錢,那就是廢話,最好一句都不要說。
然而,向清姐今晚已經說了數不清的廢話。
就像此刻,她把自己的裝飾戒指——一枚超大的祖母綠銅微鑲鉆的戒指脫下來戴在身邊的八十歲老太太手上,熱情說道:“這是個幸運戒指,只要你戴上就能嫁出去,我已經戴上很多年了……”
“那姑娘嫁出去了嗎?”這位老太太是桌上唯一沒有被向清嚇跑,還愿意與向清交談的。
“我還沒嫁出去,但不能說明這不是一枚幸運戒指,戒指幸不幸運關鍵看人,奶奶你如果戴上一定能嫁出去。”
“我怕我老伴會有意見。”戒指又被退了回來,老太太也跑了。
向清舉著戒指,放眼看桌上的客人都已經跑光了,還好有一個常蘇。
向清將戒指套在了常蘇手上,捏起小粉拳捶了下常蘇胸口,笑道:“幸運戒指,戴上就能把自己嫁出去!”
常蘇哭笑不得:“向清姐,我是個男人!”
向清聞言捏起常蘇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不像啊!”
常蘇想了想解開襯衫第一顆扣子,撐起領口湊到向清跟前,向清朝內望了一眼,抬起頭不由呆呆看著常蘇。
常蘇滿含期待問:“看到了沒?肌肉!”
向清把視線調向桌面,看到了一盤色澤金黃的葫蘆雞。她盯著葫蘆雞看了三秒鐘,猛地一伸手抓起一塊腿肉就往嘴里塞去。
常蘇看得驚呆了,嘴里喃喃道:“向清姐喜歡吃葫蘆雞啊,這葫蘆雞我也會做的,不過烹飪過程有些復雜,要先煮再蒸,最后還要炸,不過骨酥肉爛,筷到脫骨,滋味濃厚,回味無窮……”
向清盯著常蘇砸吧了兩下嘴巴,似在回味。
“向清姐,你還要吃什么?”常蘇被看得有些害怕,向清姐看他的眼神怎么和看葫蘆雞是一樣的呢?
向清突然從頭上取下自己的水晶發誓別在常蘇的留海上,又去脫自己的耳環。
常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驚慌道:“向向向清姐,我沒有耳洞啊!”
“沒有耳洞沒關系,我這個是耳環夾!”向清說著,就用手上的耳環去夾常蘇的耳垂。
“不要啊,向清姐,我怕痛……”
兩個人正糾纏著,有人拍了向清的背,叫道:“向清,向清……”
兩個人這才停了撕扯,同時抬起頭來。
向清這么一看就樂了,她指著來人中的女士,對常蘇說道:“常蘇,這個大便頭的阿姨看著好面熟啊!哈哈哈哈……”
常蘇也忍不住笑了。
高金嫻黑了臉:“向清,你喝醉了,跟爸媽回家。”
一旁,向前看著高金嫻的小波浪卷發忍著笑,說道:“我看向清和這位小伙子玩得挺開心的。”
還擔心向清因為覃小津結婚會崩潰大哭,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快就和別的男生玩在一起,難道一直以來是他們當父母的誤會了向清對覃小津的心思?
高金嫻瞥了眼常蘇留海上的發飾、手指上的大戒指,以及耳垂上夾著的耳環,似乎比她的“大便頭”還慘,頓時心理平衡了很多。
“向清,跟爸媽回家了。”高金嫻再次說道。
常蘇已經回過神來,問向清:“向清姐,這是你爸媽啊?”
“不是,”向清一本正經,十分確定,“我不認識他們,我媽天生麗質,傾國傾城,這個大便頭的阿姨怎么會是我媽呢!”
高金嫻心情復雜,畢竟天生麗質、傾國傾城和大便頭說得都是她,不禁叫她喜憂參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向前的心情則純粹得多,就是單純地幸災樂禍。
高金嫻為了參加這個婚禮專門做的發型,他都說了欣賞不來,她非要做,結果花一大筆錢做了個“大便頭”!還是他的女兒聰明啊,這形容絕了!
“這位大叔一臉傻笑,一看就是個二傻子,怎么可能是我爸?”
向清話音甫落,輪到高金嫻幸災樂禍了。
夫妻倆互視一眼,兩個人的面色都很精彩。
“既然不是向清姐的父母,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向清姐現在還沒有醉,就算向清姐喝醉了,也不能跟你們回家!小先生特意交代我,如果向清姐喝醉了,讓我親自送她回家。”常蘇十分有禮貌地給高金嫻和向前鞠了個躬。
向前看了眼向清的模樣:這還沒有醉,這男孩子才是個二傻子吧!
“小伙子,請問你是……”高金嫻看著彬彬有禮的常蘇,心里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叫常蘇,”常蘇說著扶起了向清,“向清姐,我們還是去找一下小先生吧!”
他感覺向清姐貌似醉了,但是向清姐又一再申明自己沒醉,看來向清姐醉沒醉,只能找小先生確認一下了。
向清站立不穩,伸手搭在常蘇的肩上,方才穩定住自己的腳步,她豪氣地對常蘇說道:“常蘇,我剛好也要去找小津,我有話對他說!”
高金嫻和向前聞言,立馬跟了上去。
夫妻二人心里都不安起來:看起來,還是要在人家的婚禮上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