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你怎么可以懷疑我!”付芷容心虛的捂住了臉,看似痛心疾首,其實是不敢面對,一副我嗓門大我就占理的樣子:“當初葉媽媽被大姑姐接走了我都沒說什么,何至于六丫頭找到了葉媽媽我就殺人啊?再說我壓根不知道關于葉媽媽的辦點事,你憑什么懷疑我!”
“那你告訴我,這毒是誰下的!”顧恒鈞瞪著眼,胡子都因他說話聲太大而動了起來。
周媽媽見狀解釋道:“伯爺真是冤枉我們夫人了,夫人確實不知葉媽媽的事,再說了,她也沒那個毒害六姑娘的原因啊!一定是府里其他人膽大包天,做下這種勾當。”
羅榮大喊:“我真是冤枉啊伯爺!這茶葉是我差人送來的,若是我下的毒,那我豈不是蠢死的?”
一個兩個的都喊冤枉,相比于他們,一聲聲抽泣的顧湘宜就更顯得可憐了幾分,像是有苦難言的樣子一般。
顧恒鈞心疼的看了一眼這個女兒,自己都說不好為何對她如此上心,再不像以前一樣不管她死活了。
他上前一步說道:“這事是父親不對,回頭再送來的東西都會好生檢查一番,必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你也別太害怕了,終歸是有福氣的。”
羅榮憤恨的看向顧恒鈞,心想那自己的外甥女呢?難道她就活該死了嗎?
他不知道該恨誰。
毒是付芷容吩咐下的,也是他親手下的,接著他告知巧月說茶里有毒,讓巧月親自給六姑娘泡茶,這中間不可能被六姑娘發現,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莫非真的是巧月命里該絕?
羅榮深深一閉眼,不知該如何與自己妹妹解釋。
顧湘宜扶著石榴小心站起身,說道:“有勞父親掛心,女兒深知父親憐愛,不敢給父親添麻煩。”
“這不是添麻煩。”顧恒鈞伸手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錢袋子,里面銀兩互撞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心里踏實。他將錢袋子遞給了顧湘宜說:“例銀不夠跟我說就是,你姑母的鋪子好生經營著,這事到此為止,以后不會發生了。”
說罷,他還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付芷容,嚇得她頓時低下頭去,又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心虛了,強迫自己抬起頭來。
沒一會兒禾吟居里的人就走凈了,石榴伸腳好生蹭了蹭地面,將巧月吐出的血蹭凈,之后關上了門。
她直到現在還有些心驚,若是那茶杯姑娘喝了下去,現在要喪命的豈不就是姑娘了?
后背一陣發涼,她甩了甩頭,努力想將巧月的死相忘記。
顧恒鈞親自讓柴春送來了兩個丫鬟,說是怕禾吟居人手不夠,這兩個丫鬟人品都是不錯的,且由人牙子新賣進來,沒有根基也沒被人收買,是干凈的,留在禾吟居伺候顧恒鈞能放心一些。
看著跪著的兩個丫鬟,顧湘宜只覺一陣頭疼。
剛打發走了一個巧月,這回又送來了兩個新的,每次小肆他們送好吃的時都小心翼翼的。現在她別提多懷念禾吟居最開始的時候了,別人來去自如,她晚間出門也很容易。
然而現在...
“你們原先叫什么?”石榴拿出了大丫鬟的譜,高聲問道。
其中一個丫鬟回答:“奴婢名叫香兒。”
另一個膽子似乎很小,聲音也不大的回答:“奴婢名叫小水。”
怎么說呢,這兩個名字未免也太簡單了些吧?不過仔細看著身契,確實是老實人家的姑娘,家里祖輩是種地的勞民,沒看過什么書,更不認識字,生下的丫頭便隨便取名了。
石榴對香兒說:“你的名字沖撞了姑娘,得改一個。”
香兒以額貼地,一副認人做主的樣子。
顧湘宜說:“改名容易,咱們禾吟居里現在有兩個秋字的,且都是果子,那香兒就叫秋梨好了,小水叫秋橘。”
話音剛落,兩個丫鬟又重重一磕頭,說是感謝姑娘賜名。
關上門來,石榴整理著早上送來的新料子,對顧湘宜說道:“姑娘真是有才,合著咱們禾吟居里是一盤果子,這回梨啊橘子啊都全了。”
這邊禾吟居其樂融融,但那邊橈祥苑就不那么好了。
付芷容回到橈祥苑時,趕緊緩了神衣裳,因為里衣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她抓著周媽媽的手目光呆滯道:“不可能啊,羅榮做事妥帖,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那死丫頭是怎么算計到巧月頭上去的!”
周媽媽也很好奇這點,可現在重要的安撫付氏的心,于是她撫著付氏的背,輕聲勸道:“大夫人別擔憂,這件事牽扯不到您身上。”
“可羅榮怎么辦?到底是惹了一身腥,官人懷疑我了,羅榮是我的心腹,他也脫不了干系!”
“脫不了又如何?伯爺沒有證據。”周媽媽說:“何止是伯爺?就連六姑娘都沒有證據,您怕個什么?毒死的是巧月,那是羅榮親外甥女,里外里都是羅榮吃虧,伯爺細想一番便明了了,哪有人傻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一上午因為禾吟居的事,顧恒鈞心里別提多鬧心了,于是下午便進了織碧園,想找江如畫說說話。
江如畫也確實是個貼心的,知道顧恒鈞煩惱什么,故意不提那些瑣事,先敬了茶又讓顧以濤出來背了兩首詩,瞧著顧恒鈞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又親自下地唱了首曲子,那聲音嬌媚如黃鶯出谷,聽的顧恒鈞心里熨帖不少。
“還是你懂事,從不給我惹禍。”
江如畫臉帶嬌羞,萬分柔情道:“好伯爺,您就是如畫的依靠,如畫才不舍得氣您惹您生氣呢。”
顧恒鈞就吃這套,伸手將江如畫擁在懷里,閉著眼說:“要是大夫人有你一半懂事就行了,她張狂慣了,怕是全天下沒哪個爺們能跟她知冷知熱。”
“伯爺別這么說,大夫人也有大夫人的好,這些年她把家里掌管的井井有條,也算是為伯爺分心了。”
顧恒鈞冷哼一聲:“她一張嘴就是銀子味,針頭線腦都恨不能說上幾遍,把家里管的是烏煙瘴氣,這段時間又與禾吟居起了爭執,湘姐兒畢竟是我大姐的眼珠子,她怎么就不知道疼愛一下庶女?不論湘姐兒是不是我的骨肉,我瞧著那孩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