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里伺候的,都是我們頂信任的,辦事很是穩妥。我最近一直在家中,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隨時告知。”
段景毅點頭,回頭看向云歌,發現她正看著院子正中的牌匾出神。
云泗熱情地介紹道:“圣上賞賜給大哥的,表彰他與父親屏退閣臧丹卜叛軍有功。大哥年紀最長,是我們之中最早上戰場的,也是最刻苦的一個。他的靈力已達到了六品,成長速度甚至比父親當年還要迅速。圣上看重他,便在他回京受賞時,特地親筆寫下了‘勇毅’二字,以表彰大哥在陣前勇猛殺敵,無所畏懼。”
說起云逸,云泗的眼中滿是崇拜的光芒。
云歌心中,也是澎湃不已。
她清晰地記得,當年她騎在云逸的脖頸,看著這塊匾額上梁時的樣子……
勇毅侯,是圣上賞給云逸的侯爵,其分量可與皇子媲美,這上乘的榮耀,曾經是云家的驕傲,卻也為后來的落沒埋下了伏筆。
云叔準備好了豐盛的飯食讓段景毅用,飯菜是云府廚房的手藝,尤其那盤冬萵筍,是云祺最喜歡的。
云叔的目光落在云歌的臉上,渾濁而慈祥的目光微滯。
這女娃……
云叔心中一沉,為何,他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段景毅讓云歌在他的身旁坐下,也給她置了一副碗筷。
云歌現在的身份,是段景毅的寵奴,她雖不適,但還是努力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這讓云叔更加驚訝了。
他知道段景毅和云祺的婚約,在他的心中已經認定了這位端王就是自家小姐的夫婿了,可是現在,他住在了云府,還帶著一個女子,這是什么樣的情況呢。
吃過飯,云杉匆匆趕來。
“五皇子今日在花月樓宴請。”
花月樓,京都最大的名舫。
樓旁是京都的燕池,燕池上停靠著各式各樣的船房,供客人們消遣,花月樓居于河中心,實行的是會員制度,只要京都的幾個少爺進入,旁人就只能去船房上取樂。
云歌站在燕池邊,看著正中花月樓燈火通明,琴曲笙歌。
這個段景風,才被圣上禁足撤官,還如此的不知收斂,去參加別人家的席面也就算了,自己還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招搖。
難怪,他會被段景瑜和段景連利用。
“那邊兩位公子,你們可是要進燕池喝上一杯?”
這時,一個妖嬈的女子坐在一葉扁舟之上,遙遙地沖著云歌和段景毅招手。
云歌身著一身白衫,發髻也梳妝成了男人的模樣,乍一看去,就是個身形偏瘦弱的少年。
她看了段景毅一眼,段景毅的神色很是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勞煩姑娘帶我們去燕池正中的花月樓。”
那姑娘命令船夫劃近,站在船頭,看著兩個人都是一身華服,剛到嘴邊的‘包場’的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兩位公子瞧著面生,不像是咱們京都的人。”
“我們是五……”云歌故意停頓了一下:“哦,我們,是樓中客人的朋友,今日來晚,險些錯過了,實在不該,還勞煩姑娘行個方便?”
說著,一錠銀子扔進了那姑娘的手中。
這小姑娘眼睛一亮,趕忙笑盈盈地為他們搭板子。
“客今兒遇到我,是遇對人了,若是旁人,指不定要盤問多長時間呢。來吧來吧,既是朋友,就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我帶二位公子進去。”
花月樓下,眼前的奢靡之景,更加讓人不愿直視。能包下這樣大的場子,銀子也定是像流水一樣出去的,云歌疑惑,段景風哪里來這么多銀錢,要知道,御龍軍的俸祿再加上他五皇子的俸祿加在一起,也就那么些,可根本不夠支撐如此龐大的開銷的。
段景毅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段景風,那個和他一同長大的兄長,終究不再是曾經樸實真摯的模樣了。
他離開的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讓他轉變得如此巨大。
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是這般的。
只是太會遮掩,才蒙騙過了他,蒙騙過了皇后。
“公子。”
被云歌提醒,段景毅才收回思緒。
“公子與他只是好友,何苦費心費神呢。”
段景毅無奈地扯了扯唇角:“你說的是,進去吧。”
見到段景毅,段景風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瀾,他醉醺醺的,此刻正在兩個美人的懷中吃著水果。臉頰泛著紅暈,衣衫不整,整個人都頹然得不成樣子。
說是宴請,但來的人并不多,大家大多樓下打牌吃酒,段景風的這一層反倒只有他在獨自一人飲酒醉。
“這是誰呀,”段景風搖搖晃晃地起身:“整個京都,還有誰愿意和我這個沒有用的皇子見面啊。”
十幾步的距離,云歌已經聞到很濃重的酒味了。
他晃蕩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段景毅的面前,鼻尖幾乎貼在一起,他看著段景毅那張變得更加成熟堅毅的臉頰,忽然捧腹大笑。
“哈哈哈,果然是我最親近的九弟弟。怎么樣,端國的風吹得開不開心,嗯?這么多年了,你一個人走南闖北,打下戰功赫赫,跟為兄說說,你是怎么九死一生,是怎么……趟著無數人的性命,坐穩端王的位置的!”
“你喝多了。”段景毅說:“御醫說過,你的身體不宜吃酒,更不宜酒醉。”
“御醫,哈哈,他們說的話不可信。都是些拿著俸祿,說好聽話兒的,說我不宜飲酒,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段景毅眉心緊皺。
段景風朦朧著眼睛,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還在硬撐著精神。
“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你是要來質問你的兄長嗎?!”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府。”
段景毅剛拉上他的手臂,就被段景風甩開了。
“用不著你在這里假興假意,我回府干嘛,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坑害兄弟,被父皇禁足府中嗎?!對,不錯,是我截了你送給父皇的消息,我承認,你想報仇,那盡管來好了!”
段景風的情緒很激動,借著酒勁兒,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看得出,他在京都的處境一點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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