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陸無雙眨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眸看著夏枯草,疑惑滿滿,夏枯草指著那潭水:“進去泡澡,出來還有命么,你不去外衣,會凍死的。”
陸無雙臉上頓時沒了血色,夏枯草都感受到了她的絕望,甚至看到了她的眼淚,她哭泣著道:“何故……如此?女**寒可是大忌!”
夏枯草驚喜的拉住趙師兄道:“那就是說有可能哦,你幫我們跟天夫求求情,陸師妹家鄉習俗是女子出門都得帶面紗,那當眾脫掉外衣可能會讓她從此有心理陰影,更何況她有可能回門嫁人,不到非不得已應該用不著逼她做這樣的決定吧。
而且我們初來乍到,確實還不適應這樣的訓練程度,心理壓力很大,但又不想半途而廢,還請師兄幫幫忙!”
她的眼神很是委婉,帶著一股稚氣,看她未動手也是猶豫,夏枯草點點頭:“介意又如何,天夫應該自有道理,既然下定決心前來學藝,老師教于此,又何故抵制?”
夏枯草瞪他一眼,不知他為何如此開心!
夏枯草見旁人都脫去了衣服,她絲絲粘粘的不想下手,不知何時陸無雙蹭到了她的身邊道:“你不介意嗎?”
趙長興問道:“師妹有什么事?”
夏枯草遲疑了一下道:“無暇山自古收徒之女子,有無下山還嫁人的案例?”
趙師兄思索一二點頭:“有,無暇山并無規定男女不可婚嫁,只不過婚嫁就得下山別過師門,因為婚嫁之后法術再難進展,也不需再留在山中,就成為了外門弟子。”
夏枯草也不再多想,這件事無可避免跟著旁人去了外衣,陸無雙滿眼無奈,只能跟著夏枯草一起做。
天夫見眾人都準備好了,便道:“先在岸邊做三組熱身運動,長興,你來教他們,做完之后直接下水,泡半個時辰。”
夏枯草差點站不穩,半個時辰?
人群中炸開了鍋:“什么,下水?”
“怎么可能,這么寒冷,看到那冰渣沒有,進去還有命出來?”
“媽媽呀,這是我這輩子遇見的最難執行的一件事了。”
“外面飄著雪花,我們卻要泡寒譚,我好想念我母親的烤紅薯,熱康巴。”
“我也是,每年下雪,母親都會給我治一件狼毫,可暖和了。”
“再喝一碗熱湯,簡直是人間美味,現在才發覺母親的好,以前在她身旁,這不讓做,那不讓做,總覺得煩,覺得她啰嗦,如今想聽也聽不到了。”
“老兄,說的我都想哭!”
天夫突然大喝一聲:“大男兒,志在四方,嘀嘀咕咕些什么?”
趙師兄趕緊召集眾人道:“全部過來集合做熱身運動,要做好一點,否則下水容易抽筋,可不能拿生命開玩笑,師兄和你們一起下去。”
“師兄也下去?”
“當然,一年四季,晨昏之際我都會來這寒譚,一來神清氣爽,二來,強身健體,三來拋開凡塵靜心修煉,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感天悟地,這可是我一天中最享受的事。”
眾人差點驚掉下巴:“師兄,現在可是刀槍不入?”
“那倒也未必,邪惡怪祟刀槍棍棒難近身而已。”趙長興說的含蓄,卻給了眾人很大的勇氣,開始排成隊來做熱身。
夏枯草做的極其認真,這寒冰之水,可不是鬧著玩的,半個時辰凍成僵尸都有可能。
做完熱身,趙師兄率先走進了水潭之中,他進去之后只露出了一個頭,其他盡數沒入,緩慢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岸上的人都不在了。
夏枯草的腳在一邊試了一下,冷的一個激靈又縮了回來,陸無雙在一旁也試了試,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夏枯草吞了一口唾液為了給她打氣,硬著頭皮一腳踩了進去,硬是忽略了自身感受,雖然牙齒都在打顫,她還是伸手對陸無雙道:“別……別怕,一開始涼……等,等一會就不涼了。”
子軒突然回頭義正言辭的道:“夏枯草,你在說什么鬼話,不要騙人好不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涼不涼的自己試一下就知道了!”
夏枯草猛瞪他一眼,用手突然拍打了子軒旁邊的水,水花四濺,落得子軒滿頭滿臉,驚的他哇哇叫。
夏枯草怒目:“讓你多嘴。”
若風在一旁哂笑:“二哥,可爽?”
子軒殺人的眼神飄過去,頓時若風身旁水花四濺,落得和他一個下場,子軒頓時解氣,不忘譏諷:“你可爽?”
若風原本扭曲的臉龐突然釋懷:“爽,真爽,趙師兄都如此享受,怎會不爽。”
旁人嘲笑他:“爽,你就只露出腦袋,快點,快點,下水去吧!”
有人拽住了若風的胳膊,這下急得若風大喊:“大哥,大哥,救我!”
趙云立刻狂奔過來,夏枯草在一旁樂了,陸無雙不知是被子軒刺激還是怎樣,真的自己下了水,那小臉愁的再也舒展不開。
天夫站在岸邊沉聲道:“不可追逐,不可嬉戲,且以端正的態度對待之,長興便是典范,如此靈氣才會匯聚,靜脈才會疏通。”
大伙立刻不再做聲,夏枯草用了很大的勇氣做了下去,只露出一個腦袋出來。
天夫在旁邊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器不是指手中的武器,而是指健壯的身體,試問,一病兒手拿板斧可砍得動一根木材?相反,一健碩之人,若想取得木材何須板斧,徒手劈柴者比比皆是。”
夏枯草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說的也是,天夫見眾人入定再道: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壘土,千里之外,始于足下,切不可小看如今走的每一步路,如今的每一步路都是在為你們的將來添磚加土,未來方可高聳入云,站于山巔,不會顫抖,不會怯弱,腹有詩書氣自華,腹有實學闖天下。”
夏枯草不禁為天夫點贊,在如此嚴寒的情況下,他的每一句話就像溫暖的開水暖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人不得不堅定,必須這么做,沒有理由不這么做。
剛剛還冰冷的水,此刻似乎被大家的體溫溫暖了,變得不再那么嚴寒了,真是奇怪。
從一開始下水毫無知覺抖如篩糠的身體,變得慢慢有了知覺似的,血液流回了心臟,又從心臟流到四肢百骸,夏枯草感覺活過來了,而且這水讓人十分舒爽。
天夫在岸邊打座,旁邊插著香爐,香爐里點著計算時辰的香,煙霧撩撩,平添生氣。
夏枯草感覺手似乎被誰碰了一下,僅碰了一下又沒了動靜,嗯?是水下有魚?
夏枯草疑惑不已,不能吧,這水如此寒冷,什么魚這么大的壽命,能在此生存?
夏枯草用手試探著在周圍摸了一圈,沒有,周圍都是水包裹著,空蕩蕩的。
她看了看旁邊的陸無雙,臉色煞白,嘴唇都變得烏青,應該是還沒緩過來吧,她也幫不了她,只能自己挨過來了。
想著可能真是魚,便又閉上了眼睛,入定。
不一會手又被碰了一下,這一次比較明顯,水上還有一絲波紋,夏枯草隨著波紋看過去,那波紋在她和一位師兄之間,那位師兄就是上山站在她前面的那位,他在她的斜后方,此刻正微笑著看著她。
夏枯草驚訝,她扭著頭不太明白,師兄在笑什么?好像他不是那么友善的一個人呢?
這笑容有點令人驚悚,突然那師兄在她看著的情況下又觸碰了她的手,這一次很真實,因為她從水下看到了他伸過來的手,他握住了夏枯草的手,并擠了一下眼睛,他在拋媚眼?
思及此,夏枯草趕緊繞過去拍了拍趙師兄的肩膀笑著道:“師兄,打擾一下!”
子軒突然癡癡的笑了,他看著夏枯草道:“真的毫無畏懼?”
“你這想法倒是脫俗!”
“事已至此,還能怎樣!”夏枯草說的氣吞云天,悲壯的很,像是趕鴨子上架,樂壞了子軒。
子軒搖頭:“沒有!”
“那你還廢話,我脫你也脫,里面都有衣服,誰也不吃虧。”
陸無雙點頭,也有點好奇:“你們那里不帶嗎,我自出生就在陸家莊,從未出過遠門,這一次也是父親親自送我來的。”
陸無雙低下頭雙手攪著有點不安:“在我們那里,女子未出嫁,出門都要蒙著面紗,更何況脫衣,所以我有些害怕。”
夏枯草微驚:“你出門還帶面紗?”
趙師兄看向陸無雙,而后點點頭道:“既如此,應該也無妨,天夫讓你們去外衣,不過是怕你們從水中起來過于寒冷,一時半會無法恢復神志,你們若堅持不去,他應該不會再說什么。”
夏枯草大驚失色:“我們是要下水?”
趙師兄非常認真的點點頭,夏枯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陸無雙的身旁,看著陸無雙道:“脫不脫都可以,不過,我勸你脫。”
夏枯草眨眨眼思考了一下道:“你有更好的建議?”
夏枯草看她有些傷感,沒想到是如此單純的姑娘,夏枯草拍拍她的手道:“無妨,我們去跟趙師兄商量不脫外衣看如何?”
陸無雙眼睛突然亮了,點點頭,非常急切,夏枯草想她可能見她也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所以同病相憐才主動和她搭話吧,唉!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