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田斐再熟悉不過了,是龍金鳳的聲音。
她在干什么!
田斐一咬牙跳下了棚子,對著房門一腳踹了過去。
屋里燈火雪亮。
一個黑布衣的女子一動不動的仰面躺在木案桌上像是睡著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手里拿著刀正在她臉上比劃。燈光下那張臉斑痕累累十分瘆人。
田斐并沒有沖到床前,就被一道黑影擋住了。
“你頂著!”那老頭也不回的說道,“老子動刀子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否則后果自負。死了,老子可不管的。”
“你們這是殺人呢,還是宰豬啊?”田斐并沒有動手。
對于田斐來說,龍金鳳是被他當人質綁過的可憐人罷了。
至于她后面成了皇后,大魏又倒了,她這個亡國的皇后逃出宮了,對他來說都只是聽說的罷了。
再說了,金翎也沒有說讓他找龍金鳳啊。
人都成這樣了,趕盡殺絕也沒意思了。
說到底龍金鳳也是個可憐人,爹死了,夫君皇帝也死了,姑姑也死了,就剩下她一個人,好不容易逃出來,還淪落到被一個老乞丐在臉上動刀子的地步了。
瞧瞧這周圍的環境腌臜的,她也是茍延殘喘罷了。
“你是什么人?”擋住田斐的端木不平沉聲問道,“誰派你來的?”
田斐墊著腳就見老頭已經拿起刀子,劃開了龍金鳳的臉皮,鮮血直流,“你們在干什么啊?剝皮玩嗎?”
這個愣頭青不認識龍金鳳。
端木不平頓時穩住了心神:“不是,在給這位姑娘治病!”
“錯!”就聽老頭道,“是換臉!”
“換臉?”田斐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那你給我也換換呢?”
“那你等著吧!”老頭說著話,龍金鳳臉上燒傷的壞皮就被扯掉了,血淋淋的扔到了黑黝黝的地上。
田斐一扭頭不忍直視:“太嚇人了,還是算了吧,你們忙!”
田斐說著轉身就走。
“既然看了就不要走了!”端木不平關上了房門,追上了田斐。
就算這個愣頭青不認識龍金鳳,但知道換臉這件事,就不能再讓他活著了。
田斐都打算放過龍金鳳了,沒想到這個陰陽怪氣的黑影子竟然還要殺他滅口,這就不能怪他了。
田斐也不回話對著端木不平就打了過去。
端木不平也是拼盡了全力想把田斐打死,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子竟然是個高手。越是如此,那就越不能留活口了。
端木不平招招致命,田斐也步步不讓,兩人在窩棚上空很快就打的難分難解了。
最終還是田斐技高一籌,將端木不平打趴在地。
“她換臉干什么?”田斐踩著端木不平的脖子低吼道,“你們有什么打算!”
端木不平不搭話。
“你不說,我就弄死你,這樣可就沒人保護她了!”
端木不平不但不答話,牙齒一咬人就挺了挺不動了。
田斐伸手探了探端木不平的鼻息,唏噓道:“我滴個乖乖!夠狠的啊!”
確定端木不平沒有氣息了,田斐又踢了一腳端木不平這才大步走向了那個小窩棚。
窩棚里的燈火已經熄滅了。
很明顯,人已經走了。
房間里滿是血腥氣和濃濃的藥味。
方才那個乞丐一樣的老頭應該是個高手。
人已經走了,應該沒有死。
田斐呸了一口大步走出了窩棚。
人他是找不到了,還是早點回去交差吧。
田斐一縱躍出了窩棚,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田斐不知道,他走后,緊挨著那間滿是血腥的另一間小窩棚里又亮起了燈火。
那個老頭已經割下了龍金鳳胳膊上的皮肉緩緩的蓋住了她臉上的血肉。
“死了!”一個黑影對著老頭道,“沒氣了。”
“死就死了!”老頭手上捏著一根細細的針正一針針的將龍金鳳的臉皮縫合起來,“這個沒死就行。你回去告訴將軍吧,兩個月后,這人就可以了。接下來怎么安排,隨他。”
“好!”黑影點頭,飛快的出了窩棚,之后以極快的速度飛進了應天城。
一路向北,黑影來到了應天城西北的軍營。
大將軍的房間里還亮著烽火。
黑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將軍的房門口輕輕的扣門:“將軍,**回來復命!”
“進來!”
門從里面打開,黑影**緩緩的進了房間。
房內,魯子英合目盤腿坐在鋪墊上,**進來也沒抬眼。
“將軍!”**恭聲回道,“出了點小意外,薛神醫正要動手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沖進來了,那端木不平已經被那人打死了。那人功夫極高,屬下沒敢貿然出手。好在那龍金鳳活下來了。薛神醫說了,三個月后人就可以了。”
“嗯!”魯子英微微頷首并沒有睜眼,“你去一趟魯國,告訴雄兒,讓他想辦法說服楚王進獻美人。楚國的美人最多。皇上已經開始娶妃了,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是!”**拱手,“將軍,那個人會不會是宮里頭安排的?”
“功夫極高?”魯子英緩緩睜開了眼望著**道,“你說說那人什么樣子?”
“一個黑胖子,愣頭青,瞧模樣還不到二十歲......”
“顧衡子的徒弟!”魯子英又閉上了眼睛,“看來齊王已經把人手安排進應天了,或者說,應天城里一直有他們的人。行了,你下去吧。”
**走后,一個高大的人影才從門后走了出來。
他上前熄滅了燈火,在魯子英對面緩緩坐了下來。
“爹!您留下那個喪家犬干什么?”
“復仇啊!”魯子英沉聲道,“娘娘行事滴水不漏的,我們半點機會都沒有了。難不成我們就這么認命了?”
“可是她能做什么!”
“現在的她和當年的娘娘有什么區別嗎?娘娘也不過是一介深宮婦人。你能想到她心機深沉到如此地步嗎?她孫兒皇位還沒坐穩呢,就安排人手來牽制我們了!如此高明,我們連半點反擊的余地都沒有。”
“不是要在祭祀的時候動手的嗎?”魯漢雄壓低聲音,“薛神醫的藥不是都準備好了嘛。”
“凡事都有個萬一!薛神醫的藥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魯子英沉聲道,“萬一失手了,我們也還有后招!她就是那個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