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山水間

第八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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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聽到貴太妃用齊婉之死威脅國公夫人,說是國公夫人不幫她,她就要將國公夫人害死齊婉的事告訴國公爺,告訴太上皇……”

齊婉,齊貴太妃的姐姐,曾經的齊大小姐,京城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是老皇帝心里的白月光。

齊貴太妃

聽著李玉珍的述說,蘇然垂了垂眼簾,眼底的冷光一閃即逝。

“一開始國公夫人不應,后來,貴妃說是大不了魚死網破,要將秦漪的死告訴皇上哥哥,她說國公夫人必死無疑,還會連累子女,而她有太上皇護著,皇上哥哥不敢動她……”

秦漪,是李延昭的母親,先皇后,現在是先太后。

蘇然歪了歪頭,想不到,李延昭母親的死,還有國公夫人的事。

“姐姐,她們打的主意是,讓皇上哥哥絕嗣,讓他沒有孩子和孫子,說是以后皇位繼承人必定從三王爺的孩子里面挑選……聽到后面的時候,我本來想退走,卻被他們發現了,是國公夫人身邊的春媽媽將我們抓住的,她有武功,飛雪打不過她……”

說到飛雪,李玉珍抿了抿唇,面露傷心的看了眼已經死去的女護衛,繼續道:“我們被關在了屋里,快到午時的時候,春媽媽走了進來,什么話也沒說,她……她將我衣服扒了,又捏又掐的將我身上弄出好多傷痕……”

蘇然錯愕了下,看向李玉珍,“后來呢?”

“后來,飛燕找來了,春媽媽不是飛燕的對手,將春媽媽打暈后,我們就逃出了國公府,回宮后沒多久,一個年長的太監就出現了……姐姐,你快走,那個太監武功很高,飛燕和飛雪還沒近他身就被他制住了,他現在肯定還沒走,你……”

“不用擔心,他傷不了我,”蘇然垂了垂眸,看著握在手里的透明的手,抬眸,看著更顯柔弱,面容青澀的李玉珍,心里有些難受。

蘇然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對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會……”

“姐姐沒有對不起我……”

“咳咳”

飛燕一只手捂在心口上,此時,她的毒已經吐出了大半,眼睛微微睜大的看著蘇然,似驚懼,又似驚喜,還有一絲期待。

“你……公主,你是在和公主說話對不對?”她挪動身子,跪了下來,“公主她在這里是不是?”

她磕頭,“公主,您等著飛燕,等飛燕給您報了仇,就來找您和飛雪。”

“飛燕”

李玉珍哽咽,想要扶起飛燕,手卻在她身上穿了過去,似想到什么,她看向蘇然,拉著蘇然的手,“姐姐,你幫我和飛燕說,別去報仇,我只想她好好活著……”

蘇然抽出右手,將飛燕拉了起來,手指在她眉心點了下,道:“時間不多,有什么話,你們自己說,我就在門口。”

“公主?”飛燕怔愣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她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李玉珍愣了愣,“飛燕,你看得見我了嗎?”

“公主”飛燕眼里的淚水,頓時模糊了視線,她點著頭,抹去淚水,“奴,奴婢看的見公主……”

蘇然坐在門檻上,聽著里面主仆倆的對話,她在腦海里詢問,“阿靈,有沒有幫的到她的地方?”

回頭看了眼李玉珍,她的身上有一層及其淡薄的瑩白光芒,那是信仰之力。

沒等空間之靈的回到,蘇然又問:“她是什么情況?死掉的女護衛的靈魂呢?”

“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類,但凡靈魂離體,就會在幾息的時間被規則消去記憶,變成一團能量體,收歸冥界。她能短暫停留,只因,她的靈魂深處有一絲真靈。”

“真靈?”蘇然微微坐直,“什么是真靈?”

別是又出現什么玄幻的東西,真是夠了,光知道,卻無法參與進去,這很憋屈。

“真靈有幾種,她的某一世應是大靈修者,死后真靈不滅,轉世之后,有很大的機會覺醒真靈。”

空間之靈頓了下,“她失敗了,不但沒覺醒,隨著轉世太多次,她的真靈已經快消失了。”

“按理,她就是轉世也會在她那個世界。”

后面的話,空間之靈似在自語。

蘇然:“真靈消失了會如何?你有辦法可以幫到她嗎?”

“應該是有人阻止她真靈覺醒,”空間之后說完,才回答她的問題,“不知,辦法有,大殿內有護靈玨,你需要拿功德去換。”

“我換。”

半盞茶的功夫,蘇然回來的時候,主仆倆正站在原地等她,見她回來,李玉珍想要上前。

然,只飄出一小段距離,就倒飛了回去,像是有無形的屏障一般,將她攔在了軀體的三米之內。

“公主,”飛燕忙不迭的伸手將她接住,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的“人”,讓她陡然間紅了眼眶。

此時心里才真實感受到,公主是真的死了,飛雪也是真的死了。

“姐姐,你是仙女對不對?”李玉珍此時沒有了,以前見蘇然時候的怯怯神情,而是宛若夏花的露出笑容。

蘇然搖頭,“我不是仙女,但我有仙女庇護,”頓了頓,“你最多只能待到天亮,就會與飛雪一樣,消失在這個世界。”

“公主,”飛燕倏地跪了下來,“大小姐,求您幫幫公主。”

“你起來,別動不動就跪,女孩子膝下一樣有黃金。”

蘇然看向李玉珍,“你之所以沒有跟飛雪一樣,死后靈魂消失,是因為你靈魂深處有一抹真靈,你可以理解為,是你的某一世的記憶和力量。但是,隨著你的轉世投胎,真靈已經快要消失……”

她攤開右手,手心躺著葉片形狀的灰白色護靈玨,“這個不但可以護住那一絲真靈,還能滋養你的靈魂。”

李玉珍眨了眨眼,有茫然,話里的意思,她有點懂,卻又不完全懂,但她知道,天亮后,她就要消失了。

“你別抗拒,我現在要將它送入你的腦海。”

蘇然看著泛起絲絲光芒的玉玨,隨后往李玉珍的額心貼去,只見,玉玨化作一道光芒沒入額心。

李玉珍摸了摸額頭,她沒什么感覺呢!

“好了,”蘇然退開一步,看向飛燕,“今晚的事是秘密,你以后跟著我,努力習武,將來若能突破至碎武虛空,打破壁壘,去到更高層次的世界,修煉更高層次的武功,讓自己活的久一點,說不定你們還能有緣再見……”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蘇然住了嘴,旁邊的一人一魂還沒消化完她的話,聽到腳步聲,倏地看向門外。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內的光線昏暗,蘇沐瑾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見到昏暗的屋內站著兩個身影。

他是習武之人,黑夜中的視力雖然無法跟白天相比,但十米之內,還是能清晰可見。

蘇然倏地湊近李玉珍的耳邊,用極小的聲音道:“你跟他說,你只想當他的妹妹,不想當妻子。”

李玉珍愣了下,隨后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姐姐。”

“飛燕,把飛雪抱去隔壁。”

“是,大小姐,”飛燕強忍淚水的走過去,將飛雪抱起,跟在后面。

蘇然走到蘇沐瑾面前,伸手在他眉心點了下,“大哥,看開一點。”

蘇沐瑾從踏進屋內,目光就落在床上的人身上,蘇然手離開他的眉心,他才愣愣的反應過來,下一秒,他腳步頓住,瞳孔微縮的看向立在床邊上的身影。

“大哥”

蘇然出了屋門,直接朝宮殿外面走去,剛出大門,就見到蕭墨瀾從前面飛了過來,眨眼的功夫,人已到了近前。

“李延昭呢?”

“在后面,片刻就到,”蕭墨瀾將人攬進懷里,“阿然,不是你的錯。”

蘇然閉上眼,沒有說話,心里想的是,若不是她,李玉珍就不會去國公府學習掌家,就不會有這一死劫。

想到什么,倏地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快去幫蕭昂,也不……”

“別擔心,他沒事,他阻攔的大宗師太監已經被制住。”

蘇然頭微仰,“他是先皇的人?”

“應該是,我不曾見過他,”蕭墨瀾話落,側過頭看向拎著燈籠從黑夜中走來的一行人。

蘇然也側過了頭,看著走來的李延昭一行人,她道:“芳菲殿的其他宮女太監被支開,可見,宮里的爪牙還沒有清理干凈。”

“人呢?”

李延昭離著幾米遠,就開口問。

蘇然:“死了。”

她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起伏,讓人聽不出來是喜是悲,是怒還是怨。

李延昭擰了擰眉,側過頭,“吩咐下去,準備后事。”

“是,”流影抱了抱手,似想到什么,問:“按什么品級?”

“二品。”

“等等,”蘇然喚住轉身要走的流影,看向李延昭,“她是清白的,是有人想要做出受辱而自盡的假象,我不希望聽到外面有不好的流言傳了出來,尤其是國公府那邊。”

李延昭臉色一肅,收到信件時,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不簡單,但此時聽到蘇然的話,已經猜出此時事是國公府所為。

他冷聲道:“放心,不會。”

蘇然點了點頭,側開身,讓李延昭先進大門,想到蘇沐瑾這會在和李玉珍說話,她道:“我到的時候,飛雪還沒斷氣,她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咱們到石桌那邊,我想現在告訴你們。”

白色的燈籠錯落有致的掛滿了芳菲殿,蘇然看了眼輕手輕腳的宮女嬤嬤們走進李玉珍的屋內。

末了,她看向已經收起滿身冷氣的李延昭,道:“我覺得,你該找個懂行的大夫檢查一下身體,包括你的那些妃子們。”

想要絕李延昭的子嗣,除了刺殺,就是下藥,但這兩樣都很難,別說守衛森嚴,就是吃食方面都是檢查幾次才會端到他面前。

沒辦法在李延昭身上著手,那就只能在妃子們身上動手。

不得不說,齊貴太妃的算盤打的好,竟然還玩長遠之計。

“很好,這一次,就算有老頭護著,她也必死,”李延昭拳頭緊了緊,看向蕭墨瀾,“今晚就將王氏的心腹抓來,你武功高,還得你。”

蕭墨瀾頷首,“好。”

李延昭站了起來,走到蘇沐瑾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說話,轉身朝外面走去。

流影等人朝蘇然三人抱了抱手,隨后跟了上去。

等人走后,蘇然看向蕭墨瀾,“有事就走吧!不用在這里陪著我們。”

“嗯,”蕭墨瀾站了起來,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會讓蕭雷送些糕點過來,記得吃。”

“知道了。”

蕭墨瀾走后,蘇沐瑾在蘇然對面坐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然知道他要問什么,她開口:“你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蘇沐瑾緊閉著嘴,他知道她不想說,他也知道他能看見李玉珍的靈魂,與她手指點了下他眉心有關。

兩人沒有再說話,目光偶爾看向緊閉的屋門,里面,宮女嬤嬤們正在給李玉珍的軀體擦身、換裝、整儀容……

一個時辰之后,李玉珍的軀體已經換上二品級別的公主服飾,躺在了棺材里。

蘇然將宮女嬤嬤們趕了出去,只吩咐她們早上再過來。

“姐姐原來是華夏公子,姐姐好厲害。”

這李玉珍坐在棺材上面,兩只腳還晃了晃,笑的眉眼彎彎,一臉崇拜的看著速度。

蘇然:“……”是不是死了的人,變成阿飄之后,就變大膽了?還是恢復天性了?

哪還有一絲她認識的怯生生的模樣,一點也不怕她了。

蘇沐瑾心很悶,說不出什么感受,來之前他都要心痛死了,這會看到笑的沒心沒肺的“鬼”,他既痛,卻又有一絲氣悶。

只想當他的妹妹。

“我聽說華夏的簫吹的很好聽,姐姐你可以吹給我聽嗎?”

看著一臉期待的阿飄,蘇然抽出腰間的紫音簫,問:“有什么想聽的曲子嗎?”

“有,鯤,”李玉珍彎了彎眼,“亦是大魚。”

蘇然紫音簫剛抵在唇邊,就聽棺材上的阿飄又道:“要是姐姐可以唱一遍給我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