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玉臂寒

第202章:搏命(1)

即便已經預料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新月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中午的時候,新月看到了一只非常眼熟的信鴿,那是多年之前,容昭為她專門訓練的一群鴿子,經過這么多年,只留下了幾只。

容昭死后,新月就沒有了飛鴿傳信之人,她就放生了這些鴿子,有一些被新月放在了東都,其中就有眼前的這只。

所以,新月并不難猜出這鴿子來自哪里,又是誰放出來的。

果然,展開紙以后,上面是豫王的字跡,是他策劃了眼前的一切。

都說姜還是老的辣,陛下和容映都在忌憚著梁渭在邊界上放著了那三十萬大軍,所以盡量的保證梁渭在大聖的安全,可是豫王一知道梁渭的行蹤,就派人準備了這場刺殺,而且這里正是四個國家交界的地方,魚龍混雜,梁國想要發兵,沒有證據,更是師出無名。

對方沒有給心悅多少回憶的時間,梁渭騎著馬在最前面,顯和另外一個侍衛,在他兩邊側翼應,剩下的侍衛把馬車團團圍住,梁渭只是憑借著微弱的呼吸,就在黑夜當中揮刀而下,有血落在了新月的臉上,還是熱的,馬車呼嘯而過,借由著忽明忽暗的火光,新月看到了一具被梁渭砍殺的尸體。

風聲嘶吼,獵獵而動,這里真不愧是戰場,只是小規模的廝殺,都甚是慘烈和悲愴。

不斷的有人,從不知道的角落里冒出來,梁渭和周邊的侍衛都是身經百戰,這一行大約二十人,只是片刻的功夫,我已經砍傷砍殺了十人左右,向前奔了五里路。

新月知道這只是豫王為他們準備的一道開胃小菜而已,更多的刺客還是后面。

梁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放慢了速度,四下看了看,回頭看了新月一眼,又跟馬車的侍衛交換了眼神,顯也看懂了他的手勢。

顯帶著四人往左邊兒去,而十二三人都跟著梁渭身后,往右邊去了。而新月所乘坐的馬車,還有四五個人保護著,按照原來的方向向前。

新月一開始還以為梁渭就要把自己舍出去當誘餌,但是,很快她發現,真正是誘餌的,是左邊的顯和右邊的他自己,這么做是為了遮蓋對方的視線,讓新月可以迅速的脫身出去。

“你別害怕,用不了多久就到邊界,不會有事的。”梁渭還有閑工夫給新月喊話,但是他表情很是嚴肅,新月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么容易解決,而且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們在齊力維護的自己。

新月心里七上八下,她不斷的向外打探,看如今是個什么情況,等她看向顯那邊的時候,原本算上顯,一共五個人的隊伍已經只剩三人,但是那二人的馬還在,無暇顧及其他,顯明顯有些不敵,梁渭喊“還有多遠?”

“大約二十里…”

“哥!”隱就在新月的前面,他和新月一起看著顯被始終看不清楚身影的人,打落在馬下,這一會兒還能傳來打斗的聲音,可是隨著距離越拉越遠,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

新月此時心亂如麻,她并不是習武之人,對眼前局勢的判斷,也只是覺得雙方打得膠著,不過梁渭一方已經是弱勢,左邊的勢力已經基本上被清平,新月不知道這黑暗之中,還有多少人,但是錦城一直都是豫王的控制范圍,雖然是過去了幾天,但他也一定精心準備了。

“新月快些進去!”梁渭見新月雙眼發直,知道她定是嚇到了,于是著急的對她喊。

新月可以聽到梁渭的粗氣,他定是也已經拼盡了全力。

“太慢了。”新月喃喃的喊道。

“什么?”梁渭見新月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聽見她說什么。

為新月趕車的侍衛喊道“姑娘說太慢了。”

“什么太慢了?”梁渭騎馬靠了過來,看著眼神有些呆滯的新月,他的心中也慢慢的回過味來。

就在這時,新月突然出馬車上站起來,梁渭皺眉,想抓住新月,卻發現她手臂一伸,一匹即將與她擦肩而過的馬上,正坐著費力爬上去的新月。

梁渭看著如此矯健的新月,眼前一亮,只見新月抓住韁繩,不過三兩步就把自己穩住,她側轉馬頭,馬車后面繞到了梁渭的身邊,為新月趕車的侍衛看懂了,也立刻砍斷了馬兒身上的韁繩,棄了這拖慢速度的馬車。

梁渭和新月并肩,他有些擔心的看著新月的傷口,但是,火光一直忽明忽暗,他看不清全貌,只好開口問道“你還好嗎?”

“有點兒疼,不過可以堅持。”新月實話實說,她騰出一只手來,扶著自己的傷口,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梁渭皺眉,他一時拿不準新月要做什么,于是吹動口哨,左邊僅剩的兩個人也回了過來,幾人又恢復了包圍,將新月團團圍住,新月就算速度慢下來,后面依然有人為她殿后前,前面是梁渭帶頭沖鋒。

新月知道現在發生了什么,但是這么被人保護著,還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新月看著就在她前面的梁渭,摸著自己腰間的匕首,這是梁渭的匕首,他一直掛在自己的腰間,上次賭氣送給了自己,后來聽年嫂說,這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是梁渭的父親接他出訓練營的時候送給他的,他的父親并沒有接受過訓練,在幕強的梁國,是個位置尷尬,形同傀儡的皇帝,可是新月看的出來,梁渭把這把匕首保存的很好,他心里應該也是有他父皇的。

新月被匕首上的寶石劃傷了手,她心中想著,難道是這把匕首洞悉了自己的意圖,正在阻止自己傷害它的主人。

新月握住了流血的手,開口喊道“豫王來了。”

“什么?”梁渭一聽新月這么說,就立刻反應了過來,速度也慢了下來,幾乎要與新月并行,他回頭看著低著頭的新月,嘆了一口氣問“多少人?”

“我不知道。”新月誠實以對。

“豫王在何處?”梁渭又問。

新月還是搖頭。

“你什么都不知道,還要策劃暗殺我。如此把自己置于險地,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蠢的殺手。”說著,梁渭舉起了自己的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