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玉臂寒

第203章:搏命(2)

梁渭的刀舉過頭頂,新月只覺眼前一閃,一只寒光汨汨的箭被梁渭一刀兩斷,新月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箭,皺起了眉,對看著自己的梁渭說出心中的疑惑“豫王想殺我?”

“不一定,不過既然已經放箭了,那么你就別報著一絲僥幸了,清醒一些。”說著,梁渭揮動長刀,一下就接住了十多只箭。

“把火滅掉,原地散開,散開。”梁渭喊道,他回手抓住新月的馬韁,二人一起往箭射過來的反方向跑去,但是跑出沒有五百米,梁渭頓覺不對,正要往回奔,借著褪去月色,只有一點微弱的天光,新月看見他們迎面的地方,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騎著馬的隊伍。

此時火把都已經滅掉了,二人來的方向又逆光,所以二人先看到他們,而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二人就已經調轉過來馬頭,回頭跑了二百米后,梁渭又轉身向南,不過幾百米,就遭遇了五人一隊的追兵,他們都騎在馬上,手里拿著強弩,看見二人過來,毫不分別的向二人射過來。

梁渭的刀不住的與箭頭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轉眼間,他就已經奔到了五人面前,先砍馬腿再斬殺馬背上,失去重心,沒法反擊的人,幸好天還很黑,新月只是模糊的感覺到血流和慘狀,她如墜入夢中一樣,而眼前模糊的一切,不就正是一場噩夢嗎?

新月垂著氣,對梁渭說“我跟著你,你不必分心。”

梁渭握緊了手中,新月的韁繩,他整個人與馬只有兩腿相連,上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外,很容易被箭射傷,但就算是這樣,他依然不肯松開新月的韁繩。

“我以亡母發誓,我只要活著,就會一直跟你到梁國的。”有了新月這一聲分量很重的許諾,梁渭這才松開手里的韁繩“你抓緊,貼在馬背上,再過兩里路,他們就追不上我們了。”

說著,梁渭抓住馬韁,護在了新月的身前,而新月的身后,立刻跟上了兩位侍衛,這兩個侍衛,和前面的梁渭,依然將她圍住,新月心中情緒上涌,她覺得心中熱血上涌,愧疚感也再也掩不住,她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依然被這么保護著,這是她這一生,第一次感覺到這么被全身心的維護著。

“別哭啊,受傷了嗎?”梁渭聽到了新月的哭聲,回頭查看的功夫,左臂就被箭刺中,與他的心口僅剩下半掌的距離。

“梁渭,你還好嗎?”梁渭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與新月并肩,梁渭咬了咬牙,低聲的吼道“再放信號。”

“是”自北邊還有兩個一直在跟著的侍衛,其中一個往更北的地方奔去,不一會一枚煙花升天,而那個侍衛,新月就再沒見過她。

往天上放信號是可以讓援軍看到自己,而敵人自然也會找到方位,那名侍衛,就是為了不讓追兵看到梁渭,才主動犧牲去的。

“顯呢?”梁渭問。

“哥哥還在后面。”隱帶著哭腔。

“顯還活著?”新月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里,帶著喜悅。

“是,哥哥還活著,剛才還打了信號。”說著,隱指著不遠處,還沒散去的煙,眾人聽了以后,都心里一震,新月回頭看梁渭,梁渭的臉色并不太好,他的左手抓著韁繩,肩膀落了下來,右手持刀,斬下前面的羽桿,此時一行人又往前奔了五里路左右,天也慢慢的亮了起來。

但是后面的追兵,也越來越近了,梁渭回頭,新月甚至聽到了身后的馬蹄聲。

梁渭側身對隱說“再過二里路有個廢棄的營地,那里應該會有些稻草,你們去點起來。”

“殿下…”隱不肯去,梁渭的身邊,算上隱也就只有三個侍衛了,想要去點燃稻草,這三個人都要過去。

“快去”梁渭抬高聲音,三人不敢違背,調轉馬頭,往梁渭說的廢棄營地去了。

又剩下梁渭和新月兩個人了,現在前路已經明了,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拜托后面的追兵。

新月問“大約有多少人?”

“不好說,左側的少一些,也有二十人,右側有近百人。豫王還真的是看得起我,派了一整個隊的兵力來殺我。”

“你的人什么時候來?”新月往前眺望了片刻,還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他們最起碼還要…一炷香的時間。”梁渭皺眉,營地起火,定會讓一向穩打穩抓的豫王停一停,但是很快他就會反應過來,所以爭取的時間還不夠,梁渭皺眉,開始想辦法。

新月開口建議道“我們跟他們談判吧。”

梁渭回頭“什么?”

“你挾持我,或許能夠為你爭取一些時間。”新月好像在后面隊伍里,看到了豫王的身影,她覺得或許豫王會因為自己被挾持,而放緩攻擊。

“再等等”梁渭側身繞到新月身后,兩刀砍下馬三人,不斷有五人一隊騎著馬的刺客追過來,用途就是為了拖住兩個人的腳步,以供后續的大部隊追上來。

二人的馬都是上好的梁馬,而梁國的馬擅長奔跑,耐力也好,本來是占有優勢的,而這些五人小隊的到來,就讓這些優勢不復存在。

梁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精力被殺敵還有新月分成了兩半,新月深感到了他的不濟,自己因為流血過多,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這一路的顛簸,她也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新月扶著自己的脖頸,感覺到一陣濕潤,想來是脖頸處的傷口撕裂了,她雙手執起馬韁,躍馬向前,讓梁渭少分一些心。

梁渭看著新月的努力,也對“她不會離開”放心了一些,他就能騰出精力,去應對不斷跟上來的五人小隊,梁渭又一次將小隊砍殺在馬下,新月看著北邊的天空微微亮起,天亮了,身后的豫王親自帶領的小隊,就可以看清楚了梁渭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你看見豫王了嗎?”梁渭伸手,新月借著慢慢亮起來的天,看到他的大半個胳膊都已經被血浸透,而他的胸口和后背上的衣服被刀劍砍破,倒是沒有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