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與馬奴

第13章 退婚

聽福全說裴疆還守在院子外,玉嬌為了躲避裴疆,所以從小側門出了院子。

同時還心有忐忑的吩咐福全,讓他去告訴裴疆,讓他從今日起不用再待在內院了,以后就到外院當值。

玉嬌不想在一會回來的時候有正門不走,還要偏走小側門!

裴疆的一個眼神,一句贊美都讓玉嬌擔驚受怕的。所以她認慫了,她就是怕裴疆。

到了父親的院子外,微微呼了一口氣,把裴疆給她帶來的影響揮散了后,才踏入院子。

入了院子后,在書房外看到了沈宏敬身邊的小廝。玉嬌眉頭微蹙,暗忖沈宏敬妄為一個飽讀圣賢書的人,竟做這等暗箭傷人的小人行徑。

玉嬌不慌不忙的敲了敲書房的門,道:“爹爹,女兒來了。”

隨后屋中傳出玉嬌父親玉盛的聲音,“進來吧。”

玉嬌讓桑桑候在外邊,隨之推門而進。

果不其然,沈宏敬也在書房之中。

玉嬌一眼都沒有瞧他,直接走到了父親的桌案前,笑問道:“爹爹喚女兒,可是有什么事?”

玉盛看了眼那站在書房中,看上去一臉坦然的沈宏敬,沉著臉道:“且說說看,你院子新安排的護衛是怎么回事?”

玉盛的臉色不是很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有婚約的寶貝女兒與自家下人糾纏不清的事,任那個做父親的臉色都好不到哪去。

玉嬌聞言故作似明白了什么事一般,從而看向沈宏敬,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意,“表哥你竟然真的顛倒黑白來誣陷我?”

沈宏敬露出了極為不悅之色,隨之向玉盛拱手,面色嚴謹:“方才外甥對姑父所言,句句屬實,無一句妄言。”

玉嬌“哼”了一聲:“表哥可真會惡人先告狀,怕我臭了你的名聲,故而沒有任何證據便到我爹爹這來挑撥離間,我便問問表哥,你何時看到我與那護衛糾纏不清了,又或者有誰看到了?”

沈宏敬看向玉嬌,指出:“那人先前是一介馬奴,因疏忽導致表妹最為喜愛的兩匹馬兒被人毒死,可表妹不但不懲戒他,反而提攜為近身護衛,這又是何意?且那馬奴相貌俊美,若是表妹對他沒有半點心思的話,何必如此?”

沈宏敬也是擔憂極了玉嬌先發制人,所以才會在什么實質的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之下,就來尋了玉盛。

他想著自個姑父可能會為了保全自己女兒的名聲,而主動提起退婚,如此的話,他家里邊也會認為是玉家的責任。

玉嬌因相信父親不是隨意聽信讒言的人,倒也不慌不忙的反問沈宏敬,“那表哥且解釋一下,為何去年來稷州之時,送我的是一支玉器店常見的簪子,送給玉瑤的卻是用極為珍貴的天蠶絲織成的絲帕。”

玉嬌此話一出,沈宏敬的表情微微一變。

玉嬌繼而道:“今年亦是,送我那鐲子看著成色是好,可卻是與這些年來表哥送我的玉器是同出一家的,送與玉瑤的雖看似簡樸,可卻是從外祖母那里要來的珍貴凝神香。”

說著露出了笑意,笑盈盈看著沈宏敬,再問:“表哥,你說說看,為何送玉瑤表妹的禮物如此費心,而我的卻是如此的敷衍?”

這些時日,玉嬌也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做的。先前沈宏敬送什么給玉瑤,只要問一下玉瑤身邊的丫鬟,什么都能問得出來。

玉盛沉著臉看向沈宏敬:“玉嬌說的可確有此事?”

聽到這,玉盛已全然明白了。

從一開始,玉盛是相信女兒的,當聽到沈宏敬污蔑之時,幾乎想要把這廝給趕出去!而之所以會喚自個女兒過來,就是想讓女兒看清楚這未婚夫的面目,讓她死心。

想到沈宏敬的人品竟差到這地步,不由得懊悔在女兒年幼時定下的這門婚事。

沈宏敬臉上的鎮定出現了裂痕,暗道就不應該把挑選玉嬌禮物的事情交給小廝去辦的。

事已至此,依舊嘴硬的辯解:“我送玉瑤表妹那些東西只是從家中取,并不知有多珍……”

“好了!”玉盛一聲喝,打斷了沈宏敬的話。

玉盛臉色極為難看。見多了七竅玲瓏且各形各色的人,豈會看不出沈宏敬的狡辯?

目光凜冽看著沈宏敬,冷聲道:“這兩年你待嬌兒越發不耐,你當我看不到?”

先前見玉嬌喜歡沈宏敬,心疼女兒,便想著婚事拖久一些,而后尋思機會把兩人的婚事退了,這也是玉盛為什么讓玉嬌十八歲再出嫁的原因。

沈宏敬一時語塞。

“我會修信一封給你爹娘,讓他們來淮家商討解除婚約一事。”

“姑父,此事我問心無愧……”

玉盛氣得一拍桌子,一聲巨響驚得沈宏敬的話戛然而止,也直接變了臉色。

怒道:“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還想裝?!嬌兒品行不成,傳出去后還有我這個爹,她下半生依舊衣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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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可你品行不端的事傳出去后,你就別妄想還能入朝做官了!”

玉盛為淮州的首富,不怒時似平易近人,怒時自是讓人不寒而栗。

不僅沈宏敬被唬得臉色陣青陣白,就是玉嬌在一旁也緊張的縮了縮脖子,暗道生起氣來的父親果然夠可怕的。

“這件事就當是你們性情不和,你若再執意不休,我便不顧你是我外甥,我也要你名聲盡失!”護著犢子來,玉盛一點也不手軟。

落下這話后,玉盛直接把沈宏敬趕出了書房。

半晌后,玉嬌小心翼翼的端了杯茶水放到了她爹的桌面上,對著自家父親討好的笑道:“爹爹喝茶。”

說著還替自個火氣正盛的父親扇扇子,好不殷勤。

玉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氣后,道:“你往后也別惦記那混球了,爹再給你重新尋一門親事。”

雖斂了怒火,但依舊嚴肅。

“女兒不嫁成不成?”玉嬌小聲說道。

玉盛微微蹙眉,只當她是被沈宏敬傷了心,過一段時日就好了,故未多勸。只問:“那馬奴怎么回事?”

玉嬌手一頓,討好的笑意也漸漸沒了。

思踱了半晌,才道:“爹爹,我有一事一直沒與你說,說了之后我怕爹爹不信。”

玉盛微微皺眉,“何事?”

玉嬌慢慢的說道:“先前女兒差些墜馬……”

玉盛臉色一變,“你墜馬?!”

玉嬌搖了搖頭:“沒有墜馬,護衛接住了女兒,而后女兒做了一個很荒唐的夢,夢到的事情竟然會一一應驗……”

玉嬌接著從墜馬之后空了一段記憶說起,隨后是馬兒被毒害,然后是下/毒的兇手,緊接著又是他們從錦州回來的精確日子,最后說到沈宏敬送的禮。

“因此,我還夢到了以后表哥會為了和玉瑤在一起,而與我退婚,我便對表哥寒了心。”

玉盛表情變得微妙,有些復雜的看著玉嬌:“你是否是鬼神靈異的雜記看多了?”

玉嬌也知道父親不會這么輕易相信的,又道:“夢中接下來的有些事女兒是記得,爹爹若是不信,就等著看會不會應驗。”

想了想后,玉嬌道:“再過幾日布裝掌柜兒子重疾,他知爹爹有千年人參,便來討了,而后回禮了十匹冰蠶絲綢。再有二嬸家的娘家弟弟賭博,輸了應當是五萬兩,后來來玉家鬧了。”

玉嬌所夢到皆是與自家有關的。

玉盛聞言,笑了一聲:“若是真會發生這些事情,那與你那馬奴又有什么關系?”

玉盛顯然還是不信的。

玉嬌默了默,把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那人以后會救女兒一次,女兒自然不能虧待與他,但許是這樣才讓旁人有閑話說,所以女兒把他調到外院去了。”

看方才父親訓斥沈宏敬的神色,她又怎敢把裴疆將來做的混賬事說出來?只能說他是她以后的恩人,待父親知道她的夢會變成真的之后,也能待裴疆和善些。

知道裴疆對自己早有了壞心思后,玉嬌哪敢還想著讓裴疆當靠山?只念他哪日成為淮南王后對玉家沒有怨恨,不會報復玉嬌就成。

“這夢中的事豈可當真……”默了一許,還是問:“那可還夢到了什么?”

玉嬌朝著父親福了福身子,道:“等爹爹相信女兒后,女兒再把這之后的事情告訴爹爹。”

說了這些話后,玉嬌也告了退。

沈宏敬的事和告知父親做夢的事情,都在玉嬌的意料之中,倒沒有多在意,她在意的是裴疆。

也不知他還是不是在她院子外守著?

玉嬌在出了父親的院子后,讓桑桑先行回院子瞅一眼。

玉嬌在桑桑回去后,步子走得極慢。半晌后桑桑回來,告知那裴疆已經不在院子外了。

聞言,玉嬌才松了一口氣。

“小姐為何忽然這般怕那裴護衛?”今日之前,桑桑還以為主子對這裴疆心有喜意,可今日一看卻截然不同了。

玉嬌看向桑桑,甚是硬氣的道:“誰說我怕他的,我只是不想瞧見他而已!”

哼了一聲,把腰板一挺直,往自己的小院走去,步子明顯快了許多。

因未用早點,肚子餓得慌,回了院子后便讓桑桑去把早點端到小廳。

入了小廳等早點時,見桌面上有一小碟剝好的干果,心中一喜。覺著是桑桑知曉她最近愛吃果殼硬的干果,所以讓人剝好給她當零嘴的。

抓了一小把,徑自的吃了起來。干果的香甜彌漫在口齒之間,一時心情也好了許多,也暫時把裴疆拋之腦后了。

臉上染上了笑意,贊嘆道:“果然還是桑桑最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