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與馬奴

第14章 教訓

玉嬌這幾日睡得極為不踏實,自從猜到了裴疆是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有壞心思的之后。

她做夢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被夢嚇醒了,睡了又繼續做夢,一晚上根本無法消停。

許是自從做了那個可預測未來的夢之后,玉嬌再做其他的夢,很難分辨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像今晚,她夢到了玉家躲過了淮州總兵的陷害,但卻夢到了裴疆穿著一身威風凜凜的甲胄,帶著一大群的兵將圍了玉府,然后強行把她擄回了王府。

接下來的事,不必多說。

玉嬌是被嚇醒的,心里惴惴不安,更是不敢再睡了。

睡不好,精神頭自是差的。所以當玉夫人在丈夫那聽了玉嬌與沈宏敬的事后,過來安慰女兒之時,見她一臉憔悴,還以為她是被沈宏敬傷透了心,故而拉著自個閨女的手安慰了一上午。

玉嬌不敢說是因嚇人且羞人的夢而致使的,所以只得配合著娘親,裝出被傷透了心的模樣。

母親安慰了她許久,久久不見停下來。玉嬌怕了,便千般保證會忘記沈宏敬的,這才把人給哄走了。

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在小碟子中拿了一粒剝了殼的杏仁放入口中,食不知味的嚼著,心情復雜得很。

若是現在把裴疆送走,或許他的境遇會變得不一樣了。但指不定他哪日會恢復記憶,發現自己的身份不簡單,尋回家人,從而當上淮南王也是有可能的。

他以后成了淮南王之后真的會回來搶自己,那她該如何是好?若不然她找一家離淮州遠遠的姑子廟出家了吧?

但一想到當姑子不能蓄發,也不能穿漂亮的衣裳,更不能吃好吃的,頓時又蔫了。她愛珍饈美食,愛漂亮的東西,她放不下的。

對于這一點,玉嬌很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剃發做姑子這條路算是堵了,行不通的。而現下該如何應付裴疆,玉嬌全然沒有法子,所以也只能先把裴疆晾在外院,避開他,等那日想到法子再行處理了。

不知不覺吃了小半碟的干果,一時口干,便喝了幾口茶。

這邊正喝著茶,那邊桑桑就匆忙跑了進來,“小姐,小姐,敬少爺掉池子里了!”

茶水剛入喉,聽到這話瞬間被茶水嗆了喉。玉嬌差些沒把自個兒給嗆死。

順了一會氣之后,才問桑桑:“怎么回事?”

桑桑幸災樂禍的道:“不知怎的就掉湖里了,因是個旱鴨子,在水里撲騰著大喊救命,一絲平日里的自命清高的風度都沒了,狼狽得很。”

因前日玉嬌把沈宏敬送禮差別的事告訴了桑桑,桑桑聽了之后,對沈宏敬一時深惡痛絕。

玉嬌聞言,頓時也樂了:“怎好好的就掉湖里,難不成真的是遭報應了?可惜了,我竟沒能瞧見。”

沈宏敬還是在玉家住著,等沈家來人解除婚約。畢竟還沒有解除婚約,且還是親戚,自然不可能把人給轟出去的,除非玉盛不想要錦州沈家這門親戚了。

“不過人被救起來后,直嚷著是有人故意害他落水的。說他站在池子旁的時候,似乎是有什么東西打到膝蓋,一疼之下站不穩才會摔入了池子中的。”

桑桑說著話的時候,玉嬌的笑容漸漸凝結,不禁冒冷汗。

她想到了前兩日裴疆說的話——若是小姐不想再看到沈家少爺,奴有法子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更無人會懷疑到奴的頭上。

不會吧……

玉嬌整個人都僵了。

“小姐,小姐?!”

被桑桑推了推,玉嬌猛的回過了魂,驚瞪著一雙眼看著桑桑。

桑桑被看得有些慌,有些害怕的道:“小姐,你莫要這樣看奴婢,有些滲人。”

玉嬌表情微斂,但心里邊依舊無比的駭然,“你去把福全喊來。”

玉嬌雖然把裴疆安排到了外院,但依舊讓福全盯著他。

玉嬌問福全裴疆被調到外院后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福全道裴護衛似乎比平日里邊更沉默寡言了,其他便沒有什么了。

更加的沉默寡言?

莫不是她把他調到外院傷他的自尊了?

又或者他以為被調到外院去,是因為沈宏敬而被遷怒的?所以想要殺了沈宏敬而后快?!

玉嬌不淡定了。雖然她挺討厭沈宏敬的,可他也未曾做了讓她想殺人的事情,她自然不想讓他死的!

裴疆是什么出身玉嬌最為清楚了,殺人對他來說定然是再也普通不過的事情!

這次殺不成,定然還會有下次!

想到此,玉嬌坐不住了。帶著沈、秦兩個護衛便著急的去尋裴疆。

外院離赤玉小院約莫有一刻鐘距離,玉嬌幾番想要回頭,但想著人命關天,便又硬著頭皮去了。

裴疆在赤玉小院做了不到半個月的護衛,又被調到了外院去,若是旁人有這等落差定會被譏諷和欺詐的,但誰都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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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子敢欺負裴疆。

一則裴疆差些打贏過沈護衛。

二則裴疆是從茹毛飲血的獵場出來的。

三則裴疆氣勢逼人,即便只是站在那都讓人心生膽寒。

這么下來,哪還有人敢欺負他?一個個都巴不得繞著他走,生怕自己成了為欺負的那個。

裴疆此時正在花園的拱門處不動如山的守著,身上的衣裳由特質的護衛服成了普通護院的衣裳,但盡管如此,那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勢依舊沒有減少。

許是察覺到了什么,轉頭往自己的左前方望去,不期然的看到了一身淺粉色衣裳的主子從遠處走來。

原本漆黑沉著的雙眸,頓時浮現了光亮。

裴疆在看著自己,玉嬌是知道的。

走得近了些,玉嬌才敢看向他。可這一看有些傻眼了,連著步子都緩了下來。

盡管裴疆臉上看似沒有什么表情,臉色還是柔和了些,且他看著自個的眼神像她院子外的那一池子水一樣,在太陽下泛著光,波光粼粼的。

有一瞬間……玉嬌覺著裴疆的眼神很像很像自個兒八、九歲養過的小狗。那小狗很黏她,黏得不耐時她就會冷落它幾日,待心情好了再去尋它的時候,它又是吐舌頭又是搖尾巴的,尤其是那雙眼睛,忒亮了。

被這么看著,玉嬌的心驀地一顫。

心中忽生出的負罪感是怎么回事?

忙把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負罪感屏除出心底,讓其他人不要跟上來,隨即她自個走過去。暗忖這個距離,若是裴疆想要對她使壞,他們也能及時阻止。

玉嬌停在了裴疆的幾步之外,裴疆自覺的低下了頭。

“奴見過小姐。”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玉嬌緊張得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服。咳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后,才道:“我把你調到外院來,其實是因為近來傳出了不好聽的話,我為了證明自己的清譽,只能把你調走了,裴護衛會記恨我嗎?”

裴疆默了一息,玉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著聽到他說,“奴從未記恨小姐。”

聞言,玉嬌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聲“騙人”。

裴疆聽力極好,聽都騙人兩字后,道:“奴絕不會騙小姐。”

玉嬌自然不會把他的話當真。暗暗呼了一口氣后,繼而問“你既然不記恨,那為何想要殺了我表哥?”

聞言,裴疆抬起了眼眸,看向玉嬌:“奴沒有要殺他。”

玉嬌一愣:“這么說,他落水真的與你有關了?”

裴疆沒有一絲的隱瞞,點了點頭。

玉嬌瞪眼:“人都掉池子了,你還說你沒有想要殺他?!”

裴疆如實的道:“小姐說過不殺,奴便不殺,小姐說要懲罰,奴便懲罰了一下他。那池子水不深,且他身旁也有小廝,掉入池中,并不會淹死。”

這約莫是玉嬌聽到過裴疆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

玉嬌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前幾日與裴疆說過的話。她好像……還真有與他說過對沈宏敬小施懲戒這種話。

琢磨了一下,看了看裴疆的表情,覺著他不想說謊,再次確定的問:“當真沒有要殺人?”

裴疆堅定的道:“沒有。”

得到裴疆的回答,玉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又納悶了,為何裴疆這么聽她話?

“你為何要這么在意我的話。”

裴疆看著玉嬌,毫不遲疑的道:“因為小姐是奴的主子。”

玉嬌微微蹙眉,這話雖然也說得過去,可既然把她當主子,那為何還要對她有壞心思!

玉嬌還是跨不過這道坎,也過不了!

既然已經知道他不是想要殺沈宏敬,那也沒有什么要問的了,玉嬌正想走,裴疆卻忽然問她。

“奴何時能回赤玉小院當差?”

玉嬌身子一僵,瞬間又緊張了起來,眼中不自覺的浮現了戒備。

“這、這短期內自然是不可以的,等我退婚后,再過久一些,風波平了,我便把你調回內院。”

不,想都別想回來了!

“你且現在外院待著,我也不會虧待你的。”說著,玉嬌轉身便慌忙的離去。

不行不行,這裴疆不能留在玉家了,得想個辦法趕緊讓他心懷感激的離開才行。

看著主子慌慌然的離開的身影,裴疆繼而又陷入了沉思。

那日他說了句“小姐長得好看”后,主子便慌亂逃跑了,似乎很怕他一般,今日也是如此,可為何要怕他?

腦中想到了福全曾傳達過的話——小姐說她不喜歡長得丑的。

就在晚上福全過來給裴疆涂藥的時候,裴疆甚是一本正經的問他:“我長得丑嗎?”

在福全被他問傻了間,想了想,又補充的問:“或者是長得丑且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