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偉冷笑了聲,又說道:“現在我上班也沒得上了,只能回家種田了,學校里的錢肯定要還的,家里還有多少錢?”
程母下意識說道:“家里哪還有錢啊,還欠著你舅舅的錢呢,你怎么會沒班上?就算沒班上,你女朋友不是有錢嗎?她還開店當老板娘呢。”
一下子都能拿出兩萬塊,多闊氣啊,她還打算過陣子,再找柴玉香要點錢呢。
她兄弟說得對,她都含辛茹苦幾十年了,好不容易才養大了兒子,現在兒子有了出息,又娶了闊氣的城里媳婦,她當然要享清福了,拿兒媳婦一點錢怎么了,是她該得的。
程曉偉心里的火氣騰地沖了上來,強忍著怒火,平靜說道:“玉香和我分手了,她父母不同意,還去我公司鬧了,我的工作也黃了。”
“憑什么啊!”程母也火了。
兒子的工作黃了,她還咋享福?
程曉偉嘲諷地看著他母親,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自己是孤兒,也不想投胎在這樣的家庭。
父親雖早早去世了,可在世的時候,酗酒打人,他對父親沒太深刻的印象,只記得猙獰的面容,還有兇惡的拳頭,父親出事死了,他只覺得解脫了,并沒有一點傷心。
母親雖活著,可還不如死了,在母親心里,他這個兒子,遠不如母親的娘家兄弟和侄子,父親的補償金全被他舅舅以各種名目騙走了,他從小就忍饑挨餓,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甚至連學費都湊不齊。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至于成績不上不下,只考上了普通大學,老師都替他可惜。
“憑什么?就憑你拿了人家閨女兩萬塊,我和玉香還沒結婚,她父母本來就不同意,你倒好,跑過去找玉香要兩萬塊,人家父母能干?這么好的分手理由,我得感謝您,玉香父母正愁沒借口呢!”
程曉偉半真半假地說著,見程母還半信半疑,他又澆了一把火,“那兩萬塊玉香父母說了,如果一個月內不還,他們就去法院上訴,你們別想賴,人家有人證,親眼看見你和舅舅,拿了玉香兩萬塊,就這法院就能立案,你們要是不還錢,就等著坐牢吧。”
程母頓時害怕了,急道:“那錢是柴玉香主動給的,憑啥上訴?她爸媽不講道理。”
“主動給的?不是你們騙人家的?舅舅到底有沒有得癌癥,你們心知肚明,說謊也沒用,去醫院一查就能查出來,你們這是詐騙,知道詐騙兩萬塊判刑幾年嗎?至少五年起步,玉香她表哥在法院上班,人家有人,判你們十年八年小意思,你和舅舅以后養老的地方都找好了!”
程曉偉不怕穿幫,他媽和舅舅文化不高,還是法盲,挺好糊弄。
以前是他還顧念母子情,才不想把事情做絕,現在他顧不上了。
他也想明白了,這世上,對他好的只有柴玉香。
至于母親,他會盡贍養之責,但也僅于此了。
程母果真被嚇住了,臉都白了,嘴唇哆嗦著,顫聲問道:“他們城里人不能不講理啊,是柴玉香主動給我錢的,又不是我搶的,法官也不能不講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