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皓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三妹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白素心語氣堅定地重復道：“我不道歉，大哥不必勸我。”
白皓祉頓時語塞，他也不想道歉，但卻沒有三妹這般的勇氣。
“只是父親那邊……”白皓祉有些為難道。
“大哥不必擔心，父親若是有什么不滿意的，自然會派人來傳我問話的。”
大哥被父親給叫回去談話的事情，她已經聽丫鬟們私下里議論了。
縱使面臨著被父親責罰的可能，白素心也不會去跟白盈道歉的。
白素心認為，長輩就要有個長輩的樣子。
白盈被她叫了那么多年的姑姑，終日里做的都是扒高踩低的事情。
即便是父親不高興，以后她至多不會再去頂撞白盈。
但是道歉這種事情，她是斷然不會做的。
姑姑已經做出了一副反客為主的模樣，難道她還要舔著臉湊上去？
她可做不出來這種事。
白素心這才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變得不那么謹慎了，大抵就是因為如今她還是白府的千金吧。
有父兄護著，她自然不用將自己的棱角全部磨平。
白皓祉見三妹如此堅決，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那妹妹好生休息，我這就去玉茗苑了。”白皓祉略顯無奈道。
他是真的羨慕三妹的膽量，竟然敢不聽父親的吩咐。
可他這個大哥卻不行，三妹任性，他也必須保持理智。
這么一想，白皓祉倒是覺得只身去玉茗苑反而是保護了三妹呢。
白素心微微一福，做出一副恭送的姿態道：“大哥慢走。”
白皓祉闊步走出了院子，原本一路上始終保持著敏捷的步伐，可到了玉茗苑的門前，白皓祉卻突然走不動了。
該如何跟姑姑說？
白皓祉在院門前佇立良久，方才鉚足了勁兒叩門。
隨著院子里陣陣腳步聲傳來，白皓祉的心里更是沒底了。
早知道不逞一時之快了，道歉這種事根本就不適合他。
院門被打開之際，白皓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表姐夫薛楠。
白皓祉倒是微微松了口氣，恭敬道：“姐夫好，我是來跟姑姑道歉的。”
薛楠略微側目瞥向斜后方的屋子，緩緩道：“不必了，母親已經睡下了。”
白皓祉頓時怔住了，他已經想好了怎么道歉，姑姑卻午休了？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等姑姑醒了再過來，他可就說不出來了。
雖然他現在也不大能說出來，可他知道下次再來只會更差勁。
“那道歉的事……”白皓祉顯得有些為難道。
薛楠并沒有一絲一毫的詫異，只是眉目溫和地道：“母親交代了，不必來道歉。不過白大公子的心意，我會傳達的。”
“那就多謝表姐夫了。”白皓祉雙手抱拳道。
薛楠面上掛著笑容點了點頭，目送白皓祉離去后才關上了門。
玉茗苑內，徐夢冉正惡狠狠地盯著薛楠。
“方才來的是誰？”徐夢冉怒氣上涌問道。
“都是自家人，夢冉就不要跟弟弟妹妹們置氣了。”薛楠一邊說，一邊溫柔地攬起妻子的腰。
徐夢冉努著嘴轉過身，嘟囔道：“你就是個老好人，也不看剛才在正廳白素心那丫頭是怎么說你的！”
薛楠心中一顫，面色卻依舊保持如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她還小，跟她計較做什么？”
徐夢冉微微嘆了口氣，她這個夫君什么都好，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太容易說話了。
都被人當眾羞辱了，還是毫不在意。
徐夢冉低頭之際，薛楠的眼神卻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嫌棄。
但待徐夢冉抬首，薛楠仍舊是一副溫和的面容。
薛楠雖然出身微寒，沒讀過什么書，但卻有著自己的遠大抱負。
然而這個世道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顯然是機會渺茫。
因此當他遇到對自己心儀的徐夢冉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縱使徐夢冉胖得差不多有兩個他了，他也依舊選擇與徐夢冉成婚。
胖又如何？徐家的財力是他努力一生也不可能賺來的。
迎娶徐夢冉，無異于一朝鯉魚躍龍門。
可他還是不甘心，憑什么自己要終日哄著這個肥婦？甚至還要哄著她的家人。
白素心在前廳說的那番話，深深地刺痛到了薛楠的心。
他對徐家的恨意早已經在心中落地生根，只等著發芽那日。
薛楠藏在衣袖中左手握成了拳頭，指節隱隱發白。
終有一日，他會擺脫身旁的這個肥婦。
流蘇苑的書房里，白素心剛拿起一本書翻了沒幾頁，就聽到了大哥的腳步聲。
白素心旋即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大哥——”白素心微微一笑道。
白皓祉似是有些驚訝的望了望白素心身后的書房，困惑問道：“三妹怎不休息會兒？吃完飯就去書房看書了？”
咳咳咳，其實白皓祉的意思是怎么連三妹這樣比他聰明的人還如此用功。
不像是他，明明笨拙卻還終日偷懶。
白素心輕輕頷首，道：“時辰也不早了，想抓緊時間多讀會兒書。”
她看著傻笑的大哥，好奇地問道：“大哥這時候過來，所為何事？”
白皓祉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忙道：“我剛才去跟姑姑道歉了。”
“哦。”白素心漠不關心道。
白皓祉壓低聲音道：“三妹不必擔心，方才我并沒有見到姑姑，是表姐夫開的門。表姐夫說不必道歉了，此事便是已經過去了，若是父親問起，我便會說是三妹與我同去的。”
白素心依舊是表情淡淡，心想即便是被責罰她也不怕。
“說起來表姐夫還真是好人啊。”白皓祉忍不住感慨道。
白素心微微撇了撇嘴，道：“人不可貌相，大哥還是離他遠點兒比較好。”
白皓祉一臉的驚詫，問道：“三妹何出此言？可是表姐夫欺負三妹了？”
白素心隨即輕笑一聲，悠悠道：“大哥覺得他能欺負得了我？”
白皓祉這才反應過來，就憑如今三妹的身手，一般的習武之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更何況表姐夫還不會武功呢。
“那三妹為何讓我遠離表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