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景珣一半的心性,是指能屈能伸,永寧郡王一向他示好,他便想要迫不及待的抓住,哪怕委屈自己的妻子,甚至委屈自己的母親?那還真不是誰都能學的來的。
郡王妃從來都是寧折不彎,永寧郡王愛重許側妃,她便寧肯天天同永寧郡王吵架,也不愿意讓許側妃好過。
如今永寧郡王的心稍稍偏向了景珣,她也仍然不知收斂,不想著如何趁機讓自己再入了永寧郡王的眼,令景珣也有子憑母貴的時候,而是一味的為難許側妃這一房的人,擺她的正室威風,終于鬧到了這個地步。
自然,若是嫁給了永寧郡王這樣的男子,寧折不彎就寧折不彎了,只是該換一個方向才是。
若她是永寧郡王妃,一定早早的就提了和離了,先代定國公之女,長在國公夫人膝下,與嫡女無異,無論是想改嫁還是呆在國公府里,總強過如今許多。
身在局中的人,總是看不明白。
景瑚便道:“只看世子和郡王爺商量的結果罷了,無論是什么結果,我和母妃都不會有異議的。”
世子妃伸出手,像是想為她整理鬢發,最終卻沒有。正如她原本有話想說,也只是欲言又止。
景瑚和世子妃默默無言的對坐了一會兒,吳嬤嬤便過來請她們了,“世子妃,小縣主,老太妃已經醒了,請您二位進去。”
景瑚和世子妃自然立刻便站了起來,一前一后的進了老太妃的內室。
老太妃躺在床上,景珣正坐在她身旁,傾著身子,在聽老太妃說話。永寧郡王則坐在一旁,面色陰晴不定。
景瑚和世子妃先上去和永寧郡王行禮,他只是擺了擺手,很是心煩的樣子。
她們也就沒有多說什么,圍到了老太妃床前去。
昨夜還精神抖擻的和景瑚抹骨牌,談天說地到半夜的老人家,此時形容枯槁,連說話也只能發出很微弱的聲音來,難怪方才景珣聽她說話要湊的那么近了。
老太妃的目光倒還清明,見景瑚和世子妃上前來,對著她們點了點頭。
世子妃便道:“祖母可覺得好些了?外間的事情不必您操心,郡王爺和世子爺自然會一一安排好的。”
老太妃便將目光轉向景瑚,景瑚心中酸澀,差點落下淚來,此時見老太妃望著她,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世子妃把雙手放在景瑚身上,“您放心,瑚兒沒有什么事,只是小丫頭走路不當心,所以扭了腳,太醫已經看過了,并不妨事的。”
老太妃唇角翕翕,低聲說了什么,景珣湊的最近,聽得清楚了,語氣冷硬,“祖母問你,許側妃如何了。”
景瑚并不想理會他,只是溫言對老太妃道:“祖母放心,我母妃沒事。”她并不知道老太妃對今日永寧郡王的所作作為知道了多少,郡王妃到老太妃面前哭訴又有沒有添油加醋。
“父王趕到您這里來之后,我就讓人過來將母妃先挪到我的芳時軒了。我院中也有一個丫鬟受了傷,大夫照顧起來也方便些。”
這么多人面前,她是不會添油加醋的,也不會替郡王妃遮掩。她苛待許側妃是私怨,無故責罰下人卻是不仁,這原本就是兩件事。
“我雖然還沒有過去看過母妃,但叫小丫頭過去探問過了,只說母妃有些發燒,應當沒有什么大事。”
老太妃這才點了點頭,閉了眼,向著他們揮了揮手。
吳嬤嬤就上前來,“請世子妃和小縣主先回去休息吧。”又特意對景瑚道:“小縣主在這里守了半日,還沒有去探望過自己的母妃,快些回芳時軒去吧。”
景瑚又看了老太妃一眼,見她神色安寧下來,便和世子妃一起轉身出去了。
很快她又聽見了吳嬤嬤的聲音,“老太妃的意思是請郡王爺和世子爺也先回去,她想好好休息。”吳嬤嬤頓了頓,又道:“郡王妃的事情,請您千萬看在定國公府的面子上……”
老太妃發話,他們自然也就不好在這里。景瑚聽見了吳嬤嬤這一句,知道最后一定還是不了了之,也并沒有覺得太意外。
“世子馬上要過來了,三嫂和他同行,在這里等一等吧。我就先回芳時軒去了。”
世子妃也知道她不想和景珣以及永寧郡王打照面的心思,“現下已經沒什么事了,寧肯走的慢些,千萬不要再傷著了。”
景瑚點了點頭,謝過世子妃的關心,正欲往前走,又被永寧郡王叫住。
“瑚兒。”
景瑚在心里嘆了口氣,不情不愿的轉過了身,又裝作無所思慮的模樣,“父王可還有什么事?”
永寧郡王仍然是方才在老太妃面前的那副樣子,面容溫和,不過是強掩怒氣之后的溫和,“回去好好照顧你母妃,腿上既然受傷了,這幾日也少些行走。”
景瑚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問一問他為什么不去看看許側妃了。幸而她沒有,“瑚兒知道了,今日事多,請父王也好好休息。”
永寧郡王便不再說什么了,景珣卻仍然跟在他身后,二人大步流星的往外院走去了。
留下景瑚和世子妃在原地。
“看來是方才還沒有商量好要如何解決這次的事情。不過又有什么好解決的呢,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的妻子氣著了自己的母妃。郡王爺最討厭家丑外揚,這一次,恐怕也就是如此罷了。”
景瑚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笑了笑,“最討厭家丑外揚,也不知道揚了多少次了。寵妾滅妻是他自己做的事,景珣從前紈绔,他也只是敬而遠之,從沒有好好管教過。就是我上次的事情……”
“不過也就是成了他將我送出去,嫁給一個對他而言有用的人順水推舟的理由罷了。”
寵妾滅妻,是郡王妃性情不夠柔順,不合他的心意。景珣紈绔,是郡王妃沒教好他,是他自己不求上進。
今日之事,他可以做的過分,郡王妃卻不能,反而成了今日最不能對外人提起的家丑。總之永遠都是別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