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樣,宗師不必再說,我都懂了。”
張老漢也釋然了。
他是知道這世上有一些隱世宗門和家族的,想來也只有那樣的地方才能培養出這么年輕的宗師吧...
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態,張老漢朝向蘇沫介紹起來:
“誠如宗師所觀,這個世界并不止表面上那么簡單,還有許多尋常人所不能知道的隱秘,如西方的教廷、圓桌騎士會,還有我們東方的武林......
這里就簡單給宗師講講咱們的武林。咱們種花家武林以佛、道、守護者為主。
佛、道兩家傳承歷史悠久,底蘊深厚,據說曾出過神通者,不過如今偶有顯世的也都是內氣武者。
守護者則是隸屬朝廷的機構,旨在監察武林,維護秩序,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但也招攬了一大批能人異士,其中甚至有踏入先天境界的內氣宗師。
而不屬于這大類的其他各門各派和家族,則與散修歸為一類,統稱:旁門。
張老漢的講解是知無不言,但武林之大,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真要是放開了來講,即便是講上七天七夜也講不完。
所以,縱是張老漢有心,也只能是結合重要信息,盡可能的詳盡。
而聽了張老漢的講述,蘇沫也是大為驚嘆,照這般說法,那這個世界的武道應該有過并不在她前世的那個世界之下的輝煌,甚至還要更加璀璨,或許...在那古老遙遠的時代,還有過諸道爭鳴,連煉氣士也真的存在過...
“看來,這潭水下面的高手很多啊...”蘇沫呢喃道。
張老漢聽到了蘇沫的喃喃自語,忙補充道:“除了那些隱世不出作為底蘊的老怪物,明面上最厲害的也就數內氣宗師了,而其中又以種花家守護者的那位負責維護武林秩序的宗師為最,幾年前我與他打過交道,卻是比不得蘇宗師你。”
言下之意:那些底蘊深厚的勢力或許有超越先天宗師的老怪物存在,可明面上最厲害的就是宗師了,而且我以前和那個家伙打過架,雖然我打不過他,但我知道他沒你厲害。
這樣一聽,蘇沫對于自己在這個世界處于什么水平大概就了解了。
反正真氣勝過內氣,她如今真氣一流之境相當于這個世界的內氣先天宗師,等她破入后天,那對上這個世界那些超越先天、邁入武道巔峰的老怪物也可以斗上一斗了。
不過,對于像佛、道這種可能有另一脈體系的勢力還是要多多注意,能不招惹還是盡量不招惹...
當然了,她也不會去主動惹事啥的,畢竟這一世她也沒想過什么稱霸武林之類的,而是想專心搞搞科研、做做建設。
“多謝張老解惑,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過多打擾了。”說著,蘇沫便轉身準備離去。
這時張老漢低聲叫住她,說:“宗師請等一等,有件事兒想請宗師幫忙,不知...”
蘇沫:“有什么事兒,但說便是。”
難得自己傷了人家辛苦養的毒物,人家還愿意這么耐心的為自己講解。蘇沫想著,如果這位巫蠱傳承人有什么要求自己還是盡量滿足。
但是...
張老漢張口便說:“我這一脈,培育的巫蠱蟲與自身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今八去其二,已傷及根本,我也就在這兩天了...”
蘇沫忍不住道:“真是抱歉,我沒想到...”
一時間,蘇沫又是愧疚又是悔恨,其實當時若細細想想,未必就找不出其他的法子來破局,是自己圖簡單了。
“宗師不必自責,這都是命數。我已老了,再說我早年間仗著這巫蠱之術在外行走,行事十分張狂。后來被高人所傷,雖保全了性命在,卻到底于壽數有礙...縱然沒有今日之事,也就在這一兩年間了。”張老漢釋然說道,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而又稀疏平常的事情。
緊接著,又說道:“我死倒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山這孩子還小,雖說我死后村子里的人會照應一二,但村子里的人到底是普通人...我屋中尚有幾件奇珍,若宗師愿意將來庇護那孩子一二,便都送與宗師。”
本來他也沒打這個主意,但眼下顯然這位年輕的宗師心懷愧疚,他大限將至也得為孩子打算打算,所以干脆利用起了這份愧疚,也不怕蘇宗師不答應。
事實上,蘇沫還真說不出個“不”字來,哪怕是張老漢自己都釋然了,可她還是無法釋然。
因為她滅殺毒物,導致了張老漢死亡的加速,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所以,蘇沫沒怎么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張老,我很抱歉...如果小山不嫌棄的話,就讓他跟我走吧,我會照顧他的。”
平白多一個孩子,她自然是不好照應的,可是她相信唐家會有辦法。就算唐家做不到,她也可以找到朝廷的守護者,相信一尊媲美內氣宗師的存在還是有點面子的,這也是她說這話的底氣。
張老漢搖了搖頭:“宗師誤會了,不敢如此麻煩宗師,只是這孩子是在自由國出生的,他里阿也在自由國,我死之后這孩子在種花家就沒一個親人了。
我會跟小山說明清楚,小山是個明是非的孩子,不會因為我的死而記恨上宗師。
我會問問他,如果他愿意的話,還望宗師能夠幫忙找找他的母親,若他不愿意走...那也不敢太麻煩宗師,只勞駕宗師在他危急的時刻幫他一把。這孩子很聰明,如宗師不棄,他一定會成為宗師的助力的。”
張老漢的聲音沙啞,委實的是不好聽。
但這會子蘇沫聽得是眼淚都要下來了,照理說,依她的心境斷不至于會有如此波動,只是今日之事加上張老漢愛子之心,叫她真切是又重新體會到了那種又悔恨又愧疚又同情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不深,但再加上身為女生的女性本能,也足以影響她這會兒的心境了。
當下說道:“張老何至于此?我答應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