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尋了一圈,甚至都在街上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人,心里著急的陳溫眼里絲毫放不下其他,也就沒有看到也沒有聽見斜對角挎著菜籃子的小圓,喊了她兩三聲。
她不僅沒聽見,還在小圓準備跑過來跟她打招呼的時候,跑回去了。
小圓站在街口,撓著自己的腦袋,往巷子里張望著,站了會兒,小圓嘀咕了句:“應該沒看錯人。”
瞧那滿臉焦急的樣子,是遇到什么著急的事情了?那自己還是不要去貿然打擾,先回去好了。
陳溫也回到店里,路上遇到同樣沒有收獲的張阿蘭,張阿蘭對著陳溫搖了搖頭,停下來大口呼吸兩下,說:“我連城門口都去找一圈了,沒看到李奶奶。”
“她能跑到哪里去……”這里又不是張家村,她又沒什么認識的人,怎么也得回去了吧。
“不如,我們先回去看看情況吧?”張阿蘭提議道。
陳溫也無奈,最后點了點頭。這樣漫無目的的瞎找也不是辦法,她們要是角角落落的都找,天黑前都找不到,還是先回去看看奶奶回去沒有,沒有的話再出來找找。
于是兩人打道回府了。
這條巷子的隔音是真的不好,還沒走近店里,陳溫就聽到奶奶的聲音,包括她和劉銀杏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張阿蘭驚喜道:“李奶奶自己回來了。”
陳溫還沒出聲跟她對話,店里的李素娘聽到阿蘭的聲音,就探出頭來,瞧見陳溫,臉就變了,黑得像煤,等待著陳溫和張阿蘭走近些。
“李奶奶這是怎么了?”張阿蘭趴在陳溫的肩膀上,跟她咬耳根,詢問情況。
陳溫哪里知道,她很是誠實地搖搖頭。
奶奶這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該生氣的,臉該沉下去的是她才對,奶奶一起來就到處瞎跑,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快點飯點了還不回來,她跟張阿蘭還出去找了一圈。
按理來說,該生氣不開心的應該是她才對。可她還沒擺出什么表情來,她就先跟自己黑臉了?
陳溫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自己疑惑地走進去,站在墻邊。李素娘的臉黑,張阿蘭也不敢坐下,她跟陳溫一起站在墻邊,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掌,唯恐李奶奶這火也是對她發的。
陳溫看了看奶奶的臉,她就沒見過奶奶這幅模樣。
于是只敢小聲地問銀杏:“怎么了這是?”她跟張阿蘭出去,她們待在一塊兒還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了?
李素娘走到陳溫跟前,指著外面,低沉著聲音問:“門呢?”
劉銀杏說:“李奶奶,我剛想告訴你,這門……”
李素娘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劉銀杏的話,她沖劉銀杏搖搖頭:“我聽陳溫說。”
劉銀杏看了看陳溫那毫無波瀾的臉,不敢開口說話。
陳溫從見到奶奶看到她黑臉的時候,一直提著的氣,終于松了下來,她上前一步,想挽著奶奶的胳膊,被奶奶撇開了。
她挑眉,呀,就一個破門,讓奶奶生這么大的氣?還不許自己上前挽手了!
李素娘躲開陳溫的撒嬌,臉色稍緩,但還是問:“門去哪兒了?”
“沒了。”
“怎么就沒了?是不是你拆了,我就知道!”
“不……”是。
陳溫話說半茬,來不及解釋,就被奶奶一頓訓斥。
李素娘指著陳溫的鼻子,無奈至極:“我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呢,就出了趟門,連門都不見了,晚上沒門睡得安生?這幾天你要怎么辦?我早就說了,先別拆先別拆,等店里都安排妥當了,再拆,你這姑娘,還不聽話了!”
陳溫皺眉辯解:“我聽的。”
“你聽什么了?還不是我出趟門你就給它拆了!要換個門不便宜,等以后你有錢了,你想怎么換就怎么換,當下這店也沒開起來,入不敷出可怎么辦?”李素娘說完深深嘆了口氣:“換你至少等我在的時候你再換,跟我商量一下,什么都不說,這門就沒了。”
李素娘還沒遇到哪個孩子跟陳溫一樣,凡事自己下了決定,也不告訴你,或者告訴你了,只是告知你一聲。
姑娘聰明有主見,她是不該操心的,但今日這事李素娘卻不得不提提了,好敲打敲打她。
原先告訴陳溫,等店里都修好了,再換也不遲,陳溫也是滿口答應了的。自己一出門可倒好,門都不見了。
看著能不讓人生氣嘛!
是越說越氣,特別是看著陳溫這幅乖乖受教,眼神卻不知道飛到哪里去,李素娘是下定了心要狠狠罵她一頓,好讓她今后遇事也告訴自己一聲。
奶奶怒罵,還翻起了舊賬。
陳溫從跟著奶奶開始就沒見過她發脾氣,奶奶發起脾氣來不似村里人罵人的有潑婦罵街的氣勢,很平緩,大多是跟你講道理,其中夾雜著一兩句自己的心情,然后罵兩句陳溫。
要不是她的表情和語氣透露著她的怒氣,這不痛不癢的罵法,于陳溫來說,傷害性不大。
很安靜,陳溫在仔細聽著,沒有反駁,張阿蘭和劉銀杏也不敢出聲。說到后面,李素娘說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陳溫連忙給她喝了口水潤嗓,李素娘喝完水,也是忘了自己說到哪兒了。宣泄了一通自己的情緒,狠狠罵了幾句陳溫之后,氣就徹底的消了。
張阿蘭眼力勁十足,她看李奶奶消了氣,推了推陳溫的胳膊。
陳溫自然也發現奶奶的面色都柔和了,這回上去挽奶奶的手,她也不推開了。
“我都記住了。”
“也不知道是真記住還是假記住,下回再這么自作主張,我非打你不可。”
陳溫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但說起這門的事情,她還很委屈。
“其實這門也不是我想拆的!今早不是叫了兩個人來搬米缸嘛,我想著不能餓著他們,買了點包子饅頭給他們,他們不接,一個大力推搡,我的背撞在了門上。”
李素娘抬頭,手伸到陳溫背上,摸了摸:“疼嗎?”
“不疼。”陳溫搖頭,繼續說:“背不疼,但這木板是斷了,不能在用了,我才叫他們處理走的,但是好在約好了木匠師傅,他說晚上就會給我們把門送來,晚上睡覺還是有門的。”
聽陳溫說完,李素娘也有些心疼陳溫,一直在撫摸她的背。心疼之余有些懊惱自己剛才沒問清楚就數落她罵她,李素娘張了張口想道歉。
陳溫拿下奶奶的手:“我沒事,一點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