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香大驚:“她人在哪里?”
“在后院的園子里……”
孟福寶話還未說完,沈茴香就跳了起來,直奔后院。
來到園子里,一看見現場,真的是讓人觸目驚心。
只見夢雪倒在坡下,滿臉都是血,已然昏迷過去。明珠愣愣的站在一旁,手里還提著軟劍,劍尖上還滴著血。
沈茴香顧不上責罵明珠,急忙蹲下身子察看夢雪的傷口。果見左耳廓處一片模糊,左耳已不翼而飛。
她又氣又急,抬眸橫了明珠一眼。“還愣著干啥?還不趕緊去將準備好的干凈棉布和酒拿來?”
明珠呆著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不去?”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明珠悚然回頭。接觸到蕭云止凜冽的目光,明珠身子顫抖了一下,不敢接腔,諾諾應了聲,轉身奔了出去。
片刻后,棉布和酒取來了,沈茴香接過來,動作麻利的開始處理傷口
由于傷口已經沒有流血,所以不需要止血,只需要將傷口處理干凈,然后包扎起來。只是用酒消毒的時候,酒精刺激之下,夢雪驟然被驚醒,鉆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慘叫了起來。
“是有一點疼,你忍著點,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的傷口必須消毒,否則容易感染。”沈茴香忙出聲安慰著。
夢雪緊緊咬著唇,臉色慘白,卻倔強的不吭一聲了。
蕭云止立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心情極為復雜。夢琴、孟福寶、胡公公、徐才以及其他幾名侍衛,都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終于,傷口處理好了,沈茴香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溫聲問道:“夢雪,你現在覺得怎樣?還疼嗎?”
夢雪眼眶里全是淚,垂眸半響,搖了搖頭。
沈茴香暗暗嘆了口氣,直起身子,看了蕭云止一眼道:“好了,傷口處理好了,已經無大礙,可以將人背進屋子了。”
不等主子吩咐,明珠主動上前,打算背負夢雪。
誰知夢雪一見是她,就臉色大變,嚇得尖叫起來:“不,不,你不要碰我……”
明珠止住步子,看了主子一眼。
蕭云止蹙起眉頭。
胡公公左右看了看,除了主子與沈茴香,其他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要么就是侍衛,都不合適,無奈只好自己上前。
好容易將人背負進屋子放在榻上躺好。沈茴香簡單安慰夢雪幾句,就讓所有人都出了屋子。
來到院子。
“夢琴,”沈茴香叫過夢琴,吩咐道,“廚房里不是還有一只雞嗎?你馬上去整治了熬成湯,讓你妹妹喝,雞湯可以幫助她止血,對傷口的恢復也有很好的效果。”
“是!”夢琴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福寶,你去藥庫里取幾味藥,聽好了,是這幾種:三七、紫草、仙鶴草、車前子、白芨。可記下了嗎?”
“記下了!”
“重復一遍呢。”
“三七、紫草、仙鶴草、車前子、白芨。”
“好,去吧!”
福寶走后,蕭云止盯著明珠,壓抑著怒火,沉聲問道:“明珠,你今兒是發了什么瘋,好端端的為何要傷人?你給朕解釋一下呢?”
明珠低著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主子,明珠魯莽,甘愿受罰。”
“罰你?”蕭云止臉色冰冷,“你身為暗衛,暗衛的規矩你忘了?你自己說吧,怎么受罰?”
明珠低頭不語,只是肩頭微微顫抖著。
徐才心一橫,也跪了下去。
“主子,明珠雖然有錯,還望看在明珠看在她盡心竭力伺候主子的份上,從輕處罰……”
“從輕處罰?”蕭云止掃了徐才一眼,“她犯了這種過錯,你還敢替她求情?”
明珠咬咬牙:“主子,明珠不敢請求寬恕,請主子責罰。”
此時此刻的蕭云止,心情非常的復雜。
夢雪發生這樣的事,他心里其實并不好受。
一來,他為人純良,對身邊的奴才一向都比較寬厚,除非奴才犯了重大過錯,他一般都很少責罰奴才。何況夢雪給他的感覺非常的特別,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少女不尋常,每次看見她那雙眸子,他都覺得她仿佛是自己身邊一個非常非常熟悉的人,但是到底是誰呢?那種感覺卻又模糊不清。所以,他總是下意識的想探究清楚。夢雪的受傷,他雖然沒有傷痛欲絕,卻也難受無比。畢竟,這名少女并沒有犯大錯,卻遭此不幸。
可是,明珠是自己身邊最得寵的暗衛,他又狠不下心來重罰她,他陷入了兩難。轉眸見,他接觸到沈茴香若有所思的眸光,心念一動,于是咳了咳,冷聲道:“朕本來想罰你,只是如今你的主子并不是朕,而是沈娘子。朕沒有資格懲罰你,還是由沈娘子來決定怎么懲處你吧。”說完看了沈茴香一眼,轉身便走。留下風中凌亂的沈茴香。
這家伙,就這樣華麗麗的將燙手山芋扔給她了?
徐才卻心里暗喜,大大的松了口氣,放心的跟著主子走了。心想,看來主子還是舍不得罰明珠,否則怎么會將她拋給沈娘子?
所有人都走光了,最后就剩下了明珠與沈茴香。
沈茴香看著跪在地上的明珠,無奈只好嘆了口氣道:“起來說話吧。”
“不,”明珠低著頭,“沈姐姐還沒有責罰我。”
“你起來再說吧。”沈茴香感到好難辦,她哪里知道該怎么責罰人?
明珠遲疑了一下,只得慢慢站了起來。
沈茴香轉身在椅子上坐下,道:“好吧,你主子讓我來責罰你,那行,我先問問你,你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嗎?”
“我……”明珠低聲道,“我,我不該傷人!”
“好,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不該傷人,那現在你告訴我,今兒為什么要傷人?”
明珠咬咬唇道:“我……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狐貍精模樣,在主子面前搔首弄姿的……”
“搔首弄姿就該被割掉耳朵?你呀,你讓我怎么說你?”沈茴香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合就割人耳朵,你還想干什么?是不是下一步就會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