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時挽忻正要上市,傅寅生死活不肯認這個孩子,說她是個野種,連喬曼母親的喪葬費用都不肯出。
還是林韶留下了喬曼,料理了她母親的后事。
傅嬌嬌比喬曼大了七歲,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帶著這個妹妹,喬曼和姐姐感情甚篤,姐姐出事后,傅錦珩直接斷了喬曼的學費,還想辦法把她趕出了傅家。
短信是姐姐發來的,叫她和年鶴霄保持距離。
這邊傅嬌嬌剛從英國逃出來,那邊喬曼的衣服就傳出來是年四爺送的,傻子也能聯想出來這二者之間的關系。
而找到年鶴霄,傅嬌嬌藏身之處就要暴露。
傅家從來對她諱莫如深,錦城自然沒人知道她這個私生子,輟學的喬曼不得已踏足娛樂圈,用自己學過的那些舞蹈表演謀生。
可在這個圈子,不往上爬別說養活自己,不被那些潛規則玩死就不錯了。
手指繞著抱枕上的流蘇,轉了兩圈,指頭箍得疼了就換個方向,如此來來回回數次,終于作罷。
喬曼以為自己不用再捆綁著沈厭了,得瑟沒有兩天,又被打回原形了。
理了理思緒,拿著手機點開外賣,從頭瀏覽到尾,都沒有合意的。放下手機,她決定親自下廚。
叫助理買了一只鮮雞,佐以紅棗,枸杞,玉米,煲了一小盅甜香四溢的雞湯,用保溫盒裝好之后,喬曼認真拿紙巾把邊邊角角的湯汁都擦干凈,這才讓人送走。
地址是沈厭的家。
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折騰了一上午,喬曼認真拿出劇本看,順便敷了個面膜。
擺好姿勢不忘自拍一張,發到微博上,今天也是靠臉養家的一天喲。
她說的是實話,傅嬌嬌一天沒回到大眾視線,她就得在娛樂圈賣藝,不靠臉她們兩姐妹都要喝西北風。
傅嬌嬌在英國的賬戶現在還是凍結狀態,不然也不會給妹妹買條裙子都要刷年鶴霄的卡。
只不過不用像以前那么拼命就是了。
一條微博再加上一盅湯,成功讓沈厭警覺起來,因為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居然破天荒給她打了電話。
“你又搞什么鬼?”
正在家練習倒立以平衡地心引力導致的肌膚下垂,喬曼接到這個電話,腿一翻就站了起來。
起的太猛有點兒低血糖,一下就摔著了。
“哎呦”幸好后面是沙發,要不她恐怕是進不了組了,只能靠摳圖拍完整部戲。
不知道她那邊發生了什么,聽見響動的沈厭皺眉,“你怎么了?”
喬曼覺得沈厭雖然傲氣,但人不壞,自己捆綁他那么久,他也沒借機占過任何便宜,就這一點其實還是值得她尊敬的。
這么想著,她命也算好。
繼而有點感動,又有點心酸。
情緒上頭,哭就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沈厭,我們見一面吧,求求你。”喬曼說哭就哭,搞得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頭霧水。
“你不要拒絕我,不然我把你喝我湯的事情發到微博上。”
定了定神,沈厭一字一句回道,“我沒喝。”
“你是不是傻,我讓閃送送的,我只要告訴他那是大明星沈厭的家,你看他會不會”
“在哪兒見?”
喬曼破涕為笑,忍著沒出聲。
“沈厭,你可真是個好人。”
“你放心,沒什么套路,就是有個事要跟你說,我知道一個地方,肯定沒有記者。”
歌劇院里。
紅色的天鵝絨幕布緩緩拉開帷幕,悠揚的曲調流轉,身穿芭蕾舞裙的演員出現在一束光柱之下。
優雅的像是一只白天鵝。
喬曼戴著口罩和帽子,坐在最后一排,這個場次沒什么人,她早早來了,也沒人注意到她。
但沈厭不是,他疑心有詐,在門口觀察了半天才進來。
結果從二樓走上來,一路都彎著腰,怕擋了誰的視線。
他今天穿的倒是休閑,一件連帽衫,一個白色的鴨舌帽,居然還破天荒戴了副眼鏡。坐下來就先瞪了她一眼,特別兇。
周圍黑漆漆的,只有近處的女人一雙明眸帶了笑意,晶亮亮地對上他的眼。
“你cosplay么,怎么穿成這樣。”
“有話快說。”
“我們這樣像不像偷情。”
“喬......”忍無可忍要喊她名字警告她別太過分,卻被她先一步按住了嘴。
“會暴露噠。”小聲跟他咬耳朵,然后又道,“你眨眨眼保證你不會出聲,我就放了你。”
又是回瞪。
她的手軟軟的,放在他唇瓣上,不算用力,他一下就能打開。
喬曼也意識到了,悻悻收回手。
“我求你個事兒吧。”
音樂忽然停了,喬曼下意識捂住嘴,沈厭看著她這個動作,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剛剛堵完他的,又去堵自己的。
干脆拿出手機,喬曼在上面打著字,“我,還要捆綁你一陣子。”
“你可別生氣,就一陣子就好了,我也是有苦衷的。”
沈厭作勢要走,喬曼拉著他的衣角不松手。
舞臺上第二幕開始了,兩個人復又坐好。
“我缺錢啊,買那條裙子太貴了。”
沈厭今天早上就看到微博了,說是璧瑰地產家的小姐陸昱寧過生日,前未婚夫送了一條裙子過去,正是之前網傳買給喬曼的那一條。
網友們一致認為,這是年四爺有意澄清自己。
“喬曼入行也有幾年了,要是能搭上年四爺早就搭上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倒是從來沒聽過年四爺和自己家的藝人有過什么。”
“本來是買給前未婚妻的,結果叫喬曼鬧了個誤會,婚事要是因為這件事黃了,喬曼的演藝生涯就完了。”
“可我怎么記得,陸家和年家的婚約早就散了。”
“就不許破鏡重圓,再續前緣么?”
眾人七嘴八舌的,越是說的有鼻子有眼,越是把真相往深處壓了下去。
沈厭冷笑,接過她的手機,繼續在上面打字,“憑什么?”
她沒錢,憑什么來找他。
“我要是不自己花錢把裙子買下來,我以后的時尚資源就全泡湯了,不會有人用我的,我也是沒辦法,其實我穿的那條裙子就是假的,品牌方找到我,也怕損失訂單,最后折中想了這個法子。”
“可是沈厭,我這幾年所有的積蓄都沒了,我本來以為賺了點錢不用再拖累你了,幾百萬呢,不是小數,我回家安安穩穩過日子也就是了。我爸死了,我哥哥重病垂危,全家就指望我了。”
啪嗒。
眼淚落在了手機屏幕上。
喬曼抹完了臉又用衣服袖子擦手機屏幕,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我信你啊,”喬曼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又坦蕩,真摯得要命,“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之前也不想跟你說的,好像賣慘博同情似的,可我走投無路了,之前做宣傳時又罵了你是驢,我想你肯定要生我的氣了,以后都不會管我了,說不定會辭演電視劇,沒有你,誰看我演戲,所以我決定跟你坦白一切......”
眼淚嘩嘩的,打不了字了,捂著臉在哭。
她在他面前哭過無數次,每一次都讓男人覺得,她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會辭演。”
喬曼長舒一口氣,搞定。
本來要真的是傅錦珩覺得妹妹比他有出息,將人軟禁起來又栽到外國勢力頭上倒也沒什么,傅嬌嬌逃出來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事情顯然沒有那么簡單。
傅寅生因此愈發不知收斂,在外面又找了一個女人,這才有了喬曼。
可喬曼的母親是個烈性的,以為傅寅生和太太沒有感情了,會離婚娶自己,這才和他在一起,發現被騙之后毅然出走,直到十年后,喬曼十歲,母親重病垂危,臨終托孤。
其實就算是小門小戶,也未必坦坦蕩蕩,只不過沒人關注罷了。
小公寓里,喬曼拿著手機看了半天,連連嘆氣。
如果說年家三少爺年鵬程為人狠戾,城府極深,那傅家這位就是個傻子。
傅錦珩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唯有做生意,狗屁不通。
且就算是傅錦珩做的又能怎么樣呢,家丑不可外揚,外人都以為挽忻是為了國家利益才致使女兒受苦,要知道這完全是他們兄妹窩里斗的鬧劇,什么股價口碑,都保不住。
傅寅生這輩子有過三個女人,當知青時和當地的村花生了個兒子,返城之后拋妻棄子。在上學時搭上了傅嬌嬌的母親,醫學院校長的女兒林韶,婚后兩個人生下了傅錦珩和傅嬌嬌,本來也是夫妻美滿的,可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帶著兒子傅連城找上了門。
不知道傅寅生想了什么法子,最后前妻走了,兒子卻留了下來。
林韶和傅寅生沒有撕破臉,畢竟那個時候丈夫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枝可依的窮學生了,他有錢有勢,林韶和孩子都需要他。
傅嬌嬌這幾年在國外經營的很好,但每每和父親坐到一塊兒,聊起挽忻制藥日后的發展規劃時總是不歡而散。功高震主,如果這件事是傅老爺所為,傅錦珩背鍋,事情就都說得通了。
所以在她查明一切之前,絕對不能讓人找到她。
林韶早就跟傅寅生分居兩地,長期住在國外,傅寅生這個父親又指望不上。
舉目無親。
傅嬌嬌虧不能白吃,但要謀定而后動。
傅家和年家情況差不多,誠如書里所言,賈府門口就只有那對兒白獅子是干凈的,每個豪門大院都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他倒是有心陷害傅嬌嬌,可他沒有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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