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關于婁岳國欲與天楚和親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據今日下朝的官員們說,婁岳國公主年紀雖小,卻出落得天人之姿,看得當時一眾朝臣們都驚嘆不已。
婁岳國使臣將一應貢品奉上,其中就包括了婁岳國公主的一張生辰八字,只說公主的婚事任憑皇上做主。
婁岳國將姿態放到了最低,皇上自然龍顏大悅,吩咐底下人以禮待之,還賜了宮外一處別苑給公主入住。
這行宮恰恰就在溫溪街尾,距離安國公府只有不到半柱香的距離。
“難怪方才外頭這么吵鬧,敢情都是去圍觀婁岳公主的啊。”坐在梳妝臺前的程昕說道。
秦舒執著烏木梳,輕輕梳著她的一頭烏發,道:“應當是宮里來的賞賜,那位公主只有在大殿上露了真容,在外頭尋常百姓就算湊的再近,也未必看得到。”
程昕盯著鏡子里的秦舒道:“那你覺得她好看嗎?”
因想知曉婁岳國使臣來京的目的,今日秦舒也入了宮,他雖無官職,卻正式接下了安國公之位,入宮也為交付一聲。
秦舒嘴角上揚,握住她的雙肩,腦袋湊近過來:“你看。”
“看什么?”
“看你吃醋的樣子。”
程昕側首就要打他:“好啊,你敢取笑我。”
秦舒一把抓住她的手:“好了,別鬧。她長什么樣我也沒看清,在我眼里,只有夫人才是絕色之姿。”
“男人的嘴。”程昕輕哼一聲,轉過頭來取過梳妝臺上一枚簪子。
“我來。”秦舒替她戴好簪子,拉著她起身:“好了,讓為夫看看夫人的美貌。”
“你少來。”程昕覺得自從成親之后,秦舒越來越油嘴滑舌了,以前倒還不出來他還有這一面。
秦舒依舊是拉著她好一陣打量,而后牽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今日天色涼爽,我帶你去郊外騎馬。”
‘騎馬’二字一出,程昕猛然拉住了秦舒,瞪大眼道:“你忘了答應過我什么?”
秦舒恍然,笑道:“我答應過你不騎馬的,我記得。但是你可以騎啊。”
程昕送了一口氣:“我又不會。”
“我教你。”秦舒繼續牽著她朝外走:“你放心,就算我不騎馬,也能教你。”
出了房門,玟棋等幾個丫鬟看到她就在偷笑,程昕當然知道她們在笑什么,依次拍了拍她們的腦袋道:“別傻笑了,一個個的,讓外人看了,還以為我的丫鬟都是小傻瓜呢。”
“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玟棋輕笑。
夫人?
怎么她們都改口了?程昕想了想昨夜情形,不由解釋道:“你們誤會了,我們昨夜沒有——”
“夫人,沒有什么?”巧婳瞪大眼,一臉期待。
“沒什么。”程昕抿嘴笑了笑,左右是個稱呼,她們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一側的秦舒高興的哈哈的大笑起來,又怕程昕惱羞成怒,連忙道:“梅染,清茶隨我們出府,其他人留在府中便好。”
“是。”清茶和梅染雙雙笑著應下。
一行人出了府,就見整條溫溪街上花團錦簇,擺滿了花籃,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北面去。
“這么大陣仗啊。”程昕走下臺階,順著這些花籃朝遠處往去,但見北面烏泱泱一片,車水馬龍的,到處都是人。
一側的秦總管道:“這些鮮花都是那位婁岳國的公主要的,說是那位公主最愛花,只不過在婁岳那茫茫一片的草原里,難得看到幾種花。為了這位公主,婁岳國的國主每年都會不遠千里的從天楚采買各式各樣的花送給她,還命人送了好多花朵的畫卷。前年云山書院山長的一副《百花盛開圖》,就是被婁岳國使臣高階買走的。如今這位公主一入京城,就讓使臣們搜羅了京城的所有花朵,讓人送到別苑里去。”
“那位公主這么喜歡花,她應該到南邊去,那里的花更美。”程昕說著上了馬車。
“程昕,程昕!”
程昕聽到外頭有人喊她,掀開了車簾,但見黛麗絲在一輛馬車上對她高興的揮手。
片刻之間,那輛馬車就到了眼前。
黛麗絲鉆出馬車來,喊道:“程昕,你這是要去哪?”
程昕看了秦舒一眼,道:“他要帶我去郊外騎馬。”
“那太好了,正好我和你哥哥就是來找你去玩的。”黛麗絲轉身掀開車簾,里頭的世子對程昕微微一笑:“如果妹妹不得空,那就不勉強。”
“不會不會。程昕上回就說了要帶你出去玩,這回可算逮到她了。”
程昕搖搖頭,黛麗絲還真是個粗線條,難道沒發現是世子哥哥不想和他們一起去嗎。
不過程昕也想看看這兩人已經相處到何種地步了,道:“世子哥哥放心,我一點都不勉強。”
世子與秦舒對視一眼,彼此無奈的笑了笑。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駛出了城門,奔著馬場而去。
“今日說好了,你只準看我騎馬。”
“好,你已經說了三回了。”秦舒勾了勾她的鼻子:“我也跟你保證了三回了。你到底怎么了?”
程昕搖搖頭,她只是看到世子想到了秦舒前世的結局。
“程昕,你快看!”
后頭的馬車里傳來了黛麗絲的歡呼聲,程昕掀開馬車簾,入眼的就是一片碧綠的湖泊,陽光照在上面,泛起一層金色的光暈。
“馬場旁邊竟然還有這么大的一片湖?”程昕眼里倒映著這片碧綠,心情頓時開懷了不少。
秦舒道:“正是因為這片湖,這馬場才會選在這里。每日清晨,馬主人都會將馬兒趕到此處飲水,有時天氣好,也會放任馬兒在這里吃草。”
“聽你這么說,你對這里很熟悉?”
“以前想騎馬的時候會來這里。這里的馬場主人是個很有趣的人,一會介紹你們認識。”
“那你現在就跟我說說他是什么人?”
秦舒介紹道:“馬場主人姓蘭,曾是一個游歷了整個天楚的商人,見識廣博,風趣幽默。同時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年輕時愛上了江南的一位清館名伶,為了替她贖身,耗盡了家財。
只可惜那位名伶體弱,只與他在一起短短數年就因病過世。在那之后,他離開了傷心地,四處游歷。后來年紀大了,才回到京城,在這里開了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