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霧密布

第29章 漫長的黑暗

一雙猶如老鷹般狹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袁小芳。

“我忘了問你,在我和他之間,你是選我還是先他?”

“哼哼,你覺得我會選你嗎?魔鬼。”

“我就多余一問。不過,女人,你倒是令我心寒,一年了,在這一年里,我哪樣不是依著你?除了自由,我什么沒有給你?”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想要。”

一個響亮的嘴巴子,帶著血腥味,抽得她腦袋里嗡嗡地響。

“臭婊子,自由?一輩子都別想。”

2001年臘月初八,傳統的臘八節,這一天,寶石村的鄧進澤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鄧進澤平時愛喝個小酒,打個牌,臘月初八的晚上,妻子飯都擺在桌子上了,他才說他出去有事。

鄧進澤是一個傳統的大男子主義男人,在家里什么事都是他說了算,這一天晚上,他沒有說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村里有幾個牌褡子,經常組個局,打個通宵。

起初鄧進澤的老婆認為他鐵定是去打牌了,第二天天都擦黑了,鄧進澤還是沒回家。

要在以往,打牌頂多一個通宵也就完事了,這一回都是第二天晚上還沒回來。

就快過年了,家里事多,鄧進澤的老婆趙春芳就有意見了。

當著婆婆的面嘮叨了幾嘴。

“一天到晚只想到打牌,家里也不管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鄧進澤的母親,是一個典型的護犢子的女人。

一聽媳婦說自己兒子不好,立馬就來了氣。

“一年忙到頭,快過年了,打個牌有啥不得行的,你要干就干,不干就不要一天到晚嘴碎。”

要不說這鄧進澤過么囂張,在家里頭這么橫,一要得益于其有一個厲害的老母親,二要得益于娶了一個半天都放不出個屁的蔫巴老婆。

婆婆這大嗓門一說,媳婦立馬閉了嘴,忙著干活去了。

整整三天了,鄧進澤還不著家,這一下連著婆婆也覺出不對勁了。

對著在院壩里曬蘿卜干的趙春芳吼了一嗓子。

“你男人都三天不見人影子,你也不曉得著急,還不快去找看看。”

趙春芳立馬放下手里的活計,找人去了。

大半天過去了,村子里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一無所獲。

幾個牌友都說,這幾天年底了,都忙得不可開交,哪里有空打牌。

趙春芳這下才慌了神,這沒打牌能去哪里?

這個家到底是婆婆厲害,這個年近70的老太太對著哭成個淚人的媳婦道。

“哭,只曉得哭,哭能將你老公給哭回來嗎?還不快去找村長想想辦法。”

到底是村長,至少見過世面,這么一問,頓覺得不妙,借了村頭鄧大炮的三輪車直往鎮上派出所趕。

很快,派出所民警陳明和王同來了村子里。

一開始,重點排查的對象是鄧進澤的牌友。

村長說,這鄧進澤是一個木匠,手藝不錯,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但家里頭還是窮得叮當響。

錢都拿去搞賭博了,打牌小的還不打,非得要往大了打。

陳明一開始認為,鄧進澤是不是打牌的時候和牌友起了經濟糾紛?

經過調查,經濟糾紛是有的,其中因為打牌還欠了同村的鄧進發兩百來塊錢。

但鄧進發說了,鄧進財說過,年關的時候他家要殺豬,到時殺了豬,拿豬肉抵錢。

鄧進發也同意了,鄧進發說,他家曉不得是不是風水的問題,自已家的豬就是養不大,這年豬沒有,這過年總得要吃肉噻。

鄧進澤說了,到時抵豬肉的錢比市場價低點。

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

鄧進發還說,才兩百來塊錢,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牌友。他完全沒有必要干那犯法的事情。

鄧進發有人證,鄧進澤不在家的頭個晚上,鄧進發在鄰村親戚家參加婚宴。

其它幾個牌友也調查了,基本也排除了嫌疑。

那么鄧進澤能去哪里呢?

鄧進澤的媳婦趙春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那天晚上,他晚飯都沒吃就出去了,他會不會是被野豬給吃了吧!”

她這一句話,立馬又換來了婆婆一頓數落。

“天底下哪有見過你這號婆娘,詛咒自己老公死了,你好改嫁啊。”

趙春芳這話雖然不招人喜歡,但卻是有一定的道理,畢竟村里又不是沒有出過村民被野豬給傷過的事情。

于是,在村長的號召之下,全村的勞動力開始搜山。

兩天之后,搜山完畢,鄧進澤就跟使了隱身術似的,連根毛都沒見著。

后來,鄧進澤那個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老爹說了一句話,讓民警陳明眉頭緊鎖了起來。

又是鄧進財。

鄧進澤老爹說:“阿澤不見的那天中午,他跟我說了一嘴,說要去找阿財下山來殺年豬,也不曉得他去找阿財沒有。”

眾人皆嚴肅了起來,這鄧進財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的人物,鄧進澤的失蹤真的跟他有關嗎?

鄧進財家與一年前陳明來的時候大不一樣,房前屋后圍了一圈密實的鐵絲網,鐵絲網上牽了電線。

村長說,鄧進財是怕野豬所以才牽了電網。

鐵絲網中間一道門,門上掛著鎖。

王同說了一嘴:“大白天的還鎖著院門,他是害怕有人要來偷空氣嗎?”

鐵將軍把著院門,一行人進不去。

村長扯了嗓子喊了半天,就在大家以為鄧進財不在家的時候,他才慢吞吞的出得門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這個老光棍一如既往的橫,在村長說明來意的時候,他那一雙吊角眼半睜不睜,臉上那道可怕的刀疤扯出一臉橫肉。

“我說警察同志,他媽的不要有事就來找我,我臉上又沒有帖上犯人兩個字。”

王同心道,你臉上那道疤就是妥妥的犯人兩個字。

陳明這一次并沒有跟他客氣,跟縣公安局刑警周興學了一招,對這種人就不能客氣,你越客氣他越囂張。

“鄧進財,別他媽的給我橫,沒事我能來找你嗎?要是想去派出所住兩天也行,你放心,管飯哈,伙食還不錯。”

鄧進財不再吭聲,不太情愿地開了鎖,讓一行進了院子。

“大白天的為什么上鎖?”

“警察同志,我這門要是不上鎖,我這電網不是白裝了嗎?”

“私拉電網是違法的,我勸你盡早拆了。”

“警察同志,拆了也行,要是我被野豬給傷了,你負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