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凝,讓你撒的藥可有撒均勻?”
“是。”
一白一黑兩匹馬,晃晃悠悠地出了城。
嬋夏欣賞著城外綠樹,心情就像天邊的晚霞,日日如此,無悲無喜。
“并非是我睚眥必報,你看那魏王恩將仇報,我本可以大方原諒,實則是我師門有規矩,跟人撕架贏了無功但輸了必須要罰,我也是聽從師命呢”
“...姑娘,少爺真說過這話?”彩凝嚴重懷疑。
嬋夏嘴里的少爺好像跟她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
嚴重懷疑是夏姑娘自己戲多,把一切都丟到少爺頭上。
“不信你去問他啊”嬋夏好開心。
想到魏王要連續五日住在“鳥巢”里,她就好愉快。
只可惜看不到王府內“百鳥朝鳳”的畫面,略感遺憾。
她早就知道這小肚雞腸的魏王憋著壞水,她查出了他的“心頭肉”張氏,他便要報復嬋夏給張氏出氣。
所以提前讓彩凝在府內撒滿了藥粉。
她能驅鳥,也能招鳥,藥效五日,五日內,王府將會被鳥圍攻,估計鳥糞什么的都得糊滿園,何等壯觀。
除了郡主住的地方沒撒,別的地方讓嬋夏嚯嚯個遍。
就是這么記仇,就是這么解氣。
“彩凝,你不要被你家少爺嚴肅的外表所迷惑,其實他內心戲比你還豐富呢,你看他鳥悄的不說話的時候,多數在心里憋著壞水呢。”嬋夏吐槽于瑾歡樂多。
“又在胡說八道。”
這憑空出現的聲音讓嬋夏差點從馬上落下來。
這,這?!
一道黑色身影從林子里緩步而出,身形消瘦,英俊的側臉被晚霞披上一層金光。
正是于瑾。
“啊!我那摯愛無比的師父啊!”嬋夏出于心虛,彩虹屁說來就來。
“不準蹦!”于瑾在她跳下馬之前提前出聲。
丫頭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看她這上躥下跳生龍活虎的樣子,便知她根本沒有把傷當回事。
嬋夏眼睛一亮,對啊,她還是半個傷者呢!
來王府前,她可是渾身是傷,這幾日在王府好吃好喝地養著,已經好了個大半,但介于吐槽于瑾被他聽到了,嬋夏馬上“虛弱”地咳嗽兩聲。
“師父,我渾身都疼啊。”
“你說我壞話時,可沒見半分不適。”
于瑾冷哼一聲,他可都聽到了。
虧他事情一忙完就快馬加鞭地過來,擔心丫頭吃虧。
這丫頭可倒好,大言不慚地跟他的屬下說他的壞話,精神頭好得很。
嬋夏干笑兩聲,看了眼彩凝,看,她說啥來著,于鐵蛋心眼就是小!后者垂頭,假裝看不到她。
彩凝一看到于瑾,馬上恢復暗衛隊長該有的沉穩干練,下馬行禮,順便與那個膽大包天的夏姑娘劃清界限。
毛番拓趕著車出來,于瑾扶著嬋夏上車,順勢給她診了個脈。
“恢復的還不錯,可見沒少吃。”于瑾順勢掐了她臉蛋一下,竟然還長了點肉。
“主要是破案費腦子啊,師父你是不知道,魏王的家事比亂麻還亂,我這日夜苦思,天天犯愁,為了不負師父的名聲,腦細胞都燒死了多少,只能補補。”
“你說。”于瑾看向彩凝。
彩凝略遲疑,在夏姑娘和少爺之間,果斷選擇了保命。
“姑娘只在到府第一日和最后一日查了案,且每次不超過半時辰,現場勘查用了不足一刻鐘,剩下時間不是在吃就是睡,還逛了街...”
什么日夜苦思,不存在的。
“哦,費腦?”于瑾冷笑。
“彩凝!!!”嬋夏痛心疾首,“看你生得濃眉大眼,也是一臉正氣,怎這么意志不堅定,出賣我啊?”
“你少在那恐嚇,你在王府的所作所為,魏王已經傳書給我,好一個徹夜查案,我再晚來一日,你怕是要把人家府邸弄翻了。”
“那老渣男還好意思腆著胖臉告狀?”嬋夏小聲嘀咕。
老渣男這三字,顯然是取悅了于瑾,他勾起嘴角。
“那老渣男還想納你為妾。”
“!!!”嬋夏差點沒惡心吐了,什么玩意!
“他恩將仇報啊?!我給他清了后院,他竟敢饞我身子?!”
“咳咳!”趕車的毛番拓被嬋夏如此直白的話刺激的咳嗽兩聲。
于瑾也是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她還沒發育完全的身子。
“你想多了,他大概是想把你留在身邊,慢慢報復著。”
“師父你不會答應吧?我看您正當壯年,正是英明神武的年歲,不至于這么早就糊涂了吧?”
于瑾敲了她頭一下,給她敲得齜牙咧嘴才收手。
“自然是不能。”這般的禍害,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踏實——于瑾暗忖。
“他搶你愛徒,你就這么繞過他?”嬋夏表示不信,“你沒給他下十斤巴豆拉死他?”
“胡扯,查案薄拿來。”于瑾要檢查徒弟功課了。
嬋夏讓彩凝拿查案薄給于瑾,她自己在那掰著手指頭推理。
“不對,你要是能放過他就不是你了,我為了出氣還撒他滿府招鳥粉呢。”
于瑾專注翻記錄,假裝沒聽到“招鳥粉”這三字。
“王府內又沒有你的人,你當面下巴豆是不可能的——所以,師父,你在飛鴿傳書的紙上撒了巴豆粉吧?”
于瑾停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好一會,幽幽道:
“回去抄藥理。”
“???”一言不合就罰寫?
“巴豆粉撒在紙上,他若不沾唾液,如何起效?”
“也是。”嬋夏低頭反省,她低估了于鐵蛋的胸懷?
這家伙不記仇了?
巴豆粉自然是不能用的,但他用了一種癢癢藥粉,灑在紙上,若配以鴿子血做藥癮,效果加倍。
估計那魏王這會正泡手呢,越泡越癢。
這種事兒,于瑾不會告訴嬋夏。
他的徒弟,怎可能給那種拎不清的老男人當妾?明媒正娶于瑾都覺得他不配,老渣男智商這塊是硬傷。
“這就是你查的案子?王妃是被張氏下毒,她背上的刀只字不提?”
于瑾挑眉。
嬋夏嘿嘿笑,她早就知道師父火眼金睛不似那昏庸的魏王那般好騙。
“不愧是我師父啊,師父您這智慧與山河日月同輝,王府那么多人都被我忽悠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張氏下毒身上,沒有一個人提刀的事兒,不愧是您!”
“少拍馬屁,說吧,你真正的結案定論是什么?”
嬋夏從包里取出了藥水,均勻地灑在紙上。
原本只有半夜結案定語的紙上,瞬間浮現出大段大段隱藏的字跡。
“能用眼睛看到的結案定語,那是尊重死者,撒了藥水才能看到的,是尊重真相,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