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齊刷刷跪著,哭嚎道:“夫人——夫人——”
郎中匆匆來了,給主君把脈診治,我緊張兮兮等著結果,豈料郎中松一口氣,捋著白須,“夫人暴飲暴食腸胃虛弱,要多運動運動,幫助消化。”
他滿面失望,質疑道:“就只是吃撐的緣故?!”
我啼笑皆非,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難道還是誰給你投毒么?大半夜整這出,害我嚇個半死。”
我看他沒什么事要走,他拽住我的衣袖,我疑惑回頭看他,他墨發披散垂肩,襯著膚色異常白嫩,眼神深邃含情,咬著紅唇:“大夫說要我多運動運動……”
“然后呢?”我正想說你自己跑兩圈消食,猛然頓悟到他想要什么運動,臉羞得通紅,竟無言以對。
他淚眼汪汪控訴道:“你忍心見我胃脹難受么?”
周圍的侍女趕緊退出寢殿,阿禾咬著手指,眨著疑惑的大眼睛,侍女又匆匆跑進來,將他抱出去。
主君目光熾熱,臉頰泛起潮紅,我警惕地盯著他,瑟縮著轉身要逃,他猛地將我拖進帳中,咯吱我的腰,我哈哈大笑推開他,趕緊道:“我月事月事……”
他戳著我的額頭,“這是你這個月第三次拿這個當借口,怎么在他們那好好的,一到我這就來月事?”
我摟住他的脖子,啪嘰親親他的臉頰,留下一個可愛的紅唇印,他還是氣鼓鼓的,我戳著他的腮幫,快速眨著媚眼,撒嬌道:“過些日子再補償你好不好?”
他邪魅一笑:“你若要補償我,現在就可以哦……”
我自知敗露,正要編什么蕁麻疹之類的借口騙他,豈料他松開我,丟給我一件衣料輕薄的短裙,自己走到桌子前,擺出文房四寶,“姿勢美點,盡量別動。”
總比被折騰得半死不活要好,我咬咬牙換上衣裙,托著腮側臥帳中,我感覺自己就像壁畫中的西域舞姬,好羞恥好風騷,額頭冒出一顆顆汗珠。
他提著筆揮毫,瞇著桃花眼,如癡如醉,我羞憤地嗔他一眼,他沖我戲謔眨眼,像孩子一樣認真畫畫。
他的畫功我很清楚,全靠運氣,有時能畫出驚世之作,有時畫得跟阿禾一樣幼稚,我越想越忐忑,我這完美的臉蛋,玲瓏的身姿要被他畫毀了啊……
月影一寸寸西斜,我昏昏欲睡,渾身都躺麻了,早知要受這種罪,寧可遭他蹂躪,他還在神采奕奕地畫,額頭都是晶瑩的汗珠,樂此不彼。
“好了么……”我乍然開口,嗓子都啞得澀痛。
他又說快好了,陶醉在自己的畫作中,我趁他不注意溜過去看看,只一眼我就哇哇大叫,瘋狂捶他肩膀,宣紙上畫著一頭搔首弄姿的母豬。
“太過分了你!”我滿眼熱淚,竟然將我這樣的絕代美女糟踐成這樣,他將我抱到他膝頭,一起欣賞。
他意猶未盡道:“我的畫技真是精妙絕倫,比起西施浣沙、貂蟬賞月、昭君出塞、貴妃醉酒,簡直堪比第五幅曠世美人圖,哦喲喲,你怎么感動哭了?”
我偏頭不忍再看,悲憤道:“我錯了還不行么……”
他摟緊我的腰,我低低痛哼,“可敢戲耍為夫了?這次小懲大誡,去睡覺罷。”
我攀住他的脖子,他抱著我去床上睡覺,此刻已是拂曉,他毫不疲倦,非要索取晚安吻,和我并排躺著三番五次撩撥我,吹著我的耳朵,我昏昏沉沉。
他渾身滾燙如火,隱忍道:“阿夙,我好難受……”
我往里挪避開他的身體,他不依不饒地追擊,手掌在我后背游移,嘀咕道:“你沒穿肚兜么?”
我揉著眼睛,含糊道:“我怕你又給我扯壞了……”
他得意一笑,好像嚇得我不敢穿肚兜,是多大的功績,他從背后抱住我,咬我的耳垂,像頑皮的幼獸。
夢里我蹲在八卦爐中,火焰貪婪舔舐著我的肌膚,我快要烤焦了,太上老君狂笑:“妖猴還不受降!”
“救命啊……救命啊……”我痛哭流涕,在火海中一遍遍掙扎,竟將自己急醒了,主君放開我轉身背對著我,我渾身燥熱難受,輕扯他的衣袖,他不為所動。
這缺德玩意將我撩得欲火焚身,自己又裝什么清心寡欲,我抱住他,將臉貼在他背后蹭來蹭去,“主君~主君~”
“我沒興趣。”他嗓音沙啞,推開我的手。
帳內玫瑰香暖,無形中似春江波瀾不驚,不知何時就會決堤澎湃,我們等待彼此的認輸,就這么耗著。
我緊緊貼著他的后背,不枉我用遍各種豐胸秘方,他慌亂了,我呻吟道:“主君快來采擷阿夙……”
他像只壞笑的狐貍,邪魅道:“你求我啊。”
我簡直要哭出來了,明明有華予和阿靳供我享用,我卻可憐巴巴來求他!我咬牙道:“我……求……你……”
“為夫聽不清啊……”他沒有轉過來的意思。
我額間青筋亂蹦,霍霍磨牙,吼道:“我求你!”
燭光如紅紗朦朧,青絲交纏,喘吟交替,我浮沉在這甜蜜的浪潮中,窗外朝雨瀟瀟,靈鵲嘰嘰喳喳。
“只愛我一個好不好?”他竟然哽咽,飽含委屈。
長候深院不見卿……我的風流,是否傷害了他們?我鬼使神差抱緊他,呢喃道:“好……”
“你說的是真的么?”他深深注視我,眼眸如火。
我輕啄著他的唇:“美妾如云,但嬌妻唯你一人。”
他眼神黯淡,惆悵道:“你一顆心掰成三瓣,你對他們是寵愛,對我呢?是哪一種愛呢?”
我將臉埋在他懷里,“生同衾,死同穴,我對他們只是寵,對你才是愛,良人二字只屬于你……”
“本想饒你,你偏偏要找死。”他狠狠按住我的臉。
我還來不及求饒,他的懲罰如驟風暴雨,我瑟瑟發抖推拒他,呼吸急促……
他眼瞳猩紅如血,怒吼道:“你在他們的床上也這么嬌弱?他們是不是很喜歡你這樣欲拒還迎!”
我狠狠咬他的肩頭,嗚嗚咽咽哭著,啪嗒啪嗒掉著淚,“我將他們的簽子扔掉,只留你的好不好?”
他笑容狠辣,“再不休掉他們,我就殺掉他們!”
清晨我揉著酸痛的腰回房,文慶趕緊來扶我,給我端茶送水,我連舉杯的力氣都沒有了,想起昨夜遭受的苦楚,我一拍桌面,暴怒道:“休妻!”
文慶嘆息:“上仙您還是出去避避罷,老奴一早看見三夫人哭哭啼啼去流音閣,找二夫人訴苦了。”
昨夜是我虧欠他,說好早去早回,結果一去不回,一想到他會將事情添油加醋,說給華予聽,主君纏著我的香艷畫面、他獨守空閨的凄涼,我更苦悶了。
果然整整一日,我在華予幽怨的琴音中度過,宮苑里每個角落都是宮女嚼舌,我都不知道躲在哪兒去。
聽從文慶建議,我獨自策馬去西郊散心,天高任鳥飛湖闊任魚游,草原上牧羊成群,牦牛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