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兒來的,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兒他就是想忽略都不行。
“你怎么回事兒?”
“剛從詔獄出來。”謝丕在他旁邊坐下,遠離了方才那群鶯鶯燕燕坐的位置。
沈茂君聽到詔獄明顯愣了下,想了下,便明白了。
“所以說,是那件事兒有眉目了?”
他揮開折扇,目光又在他腳上掠過。
嘖,難怪味道這么大。
謝丕沒有回答,只道:“我訂的東西準備好了?”
“當然,也不看看我這什么地方。”
沈茂君拉了拉繩,外頭的鈴鐺響起,不一會兒管事的便上來了。
“主子,您吩咐!”
“將那套赤羽銜珠釵拿過來。”
管事聞言,立即應下。
不過片刻,便親自捧著東西回來,小心翼翼擱在二人面前。
沈茂君揮退了他,自己動手掀開錦布,露出一套極為華麗的頭面。
紅寶石鑲嵌的金絲羽尾jing致絕倫,前頭一口垂珠簾在托起時,微微晃蕩著,不難教人想象到,若是戴在哪位美人兒頭上,該是多動人。
“怎么樣,按著你畫的,絲毫不差!”
沈茂君得意道。
謝丕接了過來,端詳一會兒算是滿意了。
“尚可!”
他矜持的評點差點兒沒讓沈茂君噎死,斜睨著他,“想要達到你謝二少爺的眼光要求還真不容易,不若你下回去大姑娘的鋪子試試?”
看他還敢挑毛病不。
謝丕放下釵,又徑自去多寶閣上挑了個刻著芙蓉花開的檀木盒子將它裝好。
沈茂君看的直撇嘴。
跟個自個兒家一樣,一點兒不客氣呢!
“替我準備身衣裳。”
“憑什么?你回去換了不正好?”
“銀子不想要了?”
謝丕揚眉,也不急,果真,聽到銀子兩個字,沈茂君屈服了。
做人何必跟銀子過不去呢!
“成成成,我給你準備。”他連連應下。
屏風后,謝丕沐浴完,換上新準備的衣裳。
云紋白底緙絲的袍子,錦繡藍邊的外衫,腰間束著銀線盤繡的腰帶,墜了佩玉以及香囊。
待他理好出來,看的沈茂君是嘖嘖驚嘆。
“不愧是我沈茂君的弟弟,這般俊秀,這京城除了我,沒沒人能壓你一頭了吧!”
謝丕頓了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少說些,莫給沈家丟臉!”
“混小子,你竟敢埋汰我?”
沈茂君不干了,當即從榻上坐起就想與他理論。
可惜謝丕不予理會,拿了東西便直接出了門。
看著幾上擱的銀票,沈茂君嘀咕了幾句,看在銀子的份兒上,暫且不與他計較。
已經提前等候在麒麟閣內的錦衣衛校尉見著人出來,忙抱著一堆東西上前。
兩人坐了馬車回到崔家,比起外頭,府里卻是冷清不少。
不過該掛的燈籠卻是沒有落下,正坐在自家賞燈的崔九貞百無聊賴地看著天空綻放的煙火。
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個人,大過節的,這是回家了還是在外頭野呢?
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也不曉得來陪陪她。
果然,男人不能慣!
又是一輪煙火盛開,崔九貞抬頭看著,突地覺著無趣,神色淡淡。
“回去吧!”這么晚了,怕是不會回來了。
“小姐,不再等等嗎?”玉煙勸慰,“二公子一定是有事耽擱了,昨兒個出府時還說過的。”
崔九貞轉身,“我才沒有等他。”
說好元宵一塊兒看燈的,這會子都快半夜了,也不見個人。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剛走幾步,崔九貞抬眼便瞧見了正從外院走來的人。
藍白的衣袍不同于平日里慣常的白色錦袍,卻一樣教他穿出了通身的矜貴優雅。
眉如墨畫,眸似點漆,身后是滿天綻放的煙火,而他踏月行來,俊美的不似凡人一般。
高貴又清冷!
崔九貞所有的不滿和失落在見到他的頃刻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露出欣喜,朝她走來的人也浮起了一絲笑意。
待到近前,他道:“對不住,我來晚了!”
崔九貞撲進他的懷里,蹭了蹭,還能說什么呢?
算了,自個兒的男人,還是慣著吧!
“我等了你一天,從中午等到晚上,你若再遲點兒過來,我都要歇息去了。”
謝丕頓了頓,抬手在她發頂揉了揉,將她攬住。
“有些事兒耽擱了,下次不會了,好不好?”
他低頭在她耳邊說道。
崔九貞抬眼看他,“真的?”
“自然!”他謝丕答應的事,向來說到做到。
崔九貞笑了,更滿意了,其實她也沒那么嬌氣,非要他陪在自己身邊。
只不過,哪個女人不愛聽這話呢?
她拉了他回房里坐著,免得這一身冷意給涼著。
崔九貞問過才知道,他竟是還沒用過飯。
可,方才有人送過來的一堆東西,都是給她買的。
“嬤嬤去煮碗五色元宵過來,我先頭還留了不少,你們若餓了也都吃些。”
她吩咐余嬤嬤道,后者應下,臨走時,又將玉煙也帶了下去,留著如云在隔間吃著零嘴兒侯著。
崔九貞這才有機會詢問謝丕,“你這一兩日的不見人,去做什么了?”
說著,她湊近他聞了聞。
很好,沒有脂粉味兒。
謝丕好笑地將她攬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去替皇上辦了件事兒,晚上又去了趟麒麟閣。”
“麒麟閣?去哪兒做什么?”
“給你拿樣東西!”
“哦?”
崔九貞來了興趣,雙腿晃了晃,睨向他,自帶一股嬌俏。
“是什么?”
謝丕將桌子上放的一堆東西撥開,拿出那個雕刻著芙蓉花開的檀木盒子。
打開,將里頭的赤羽銜珠釵拿了出來。
崔九貞眸子一亮,好生jing致的頭面。
謝丕比了比,將她發間原本的珠花取了下來,換了這副赤羽釵。
這樣的頭面,配崔九貞這樣的美人兒,最合適不過。
忍不住好奇心,她去了梳妝臺前照了照,雖不是太清晰的模樣,可瞧著甚是好看。
“二哥哥的這份禮甚得我心。”崔九貞回眸笑道:“不知二哥哥想要什么樣的回禮呢?”
謝丕揚眉,走到她身后,修長的手指撩起她垂下的一縷發絲。
捻了捻,道:“什么都可以嗎?”
說著,他不由地看向她紅潤的唇瓣。
崔九貞嘴角勾起,“當然不是什么都可以,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