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坐越不心安,推門而出,四處寂靜無人,連一直守候在門口的小道童都不見了。
讓她越發心突突的跳,憑著感覺四處尋找,最后因為一聲驚呼讓她確定了洛玉瑯的方位。
遁著聲音奔去,最后被守在后院門口的小道童攔住了。
可洛玉瑯的再次驚呼,讓她顧不得許多,用力推開了小道童,跑向了洛玉瑯發出聲音的禪房。“漫樂,你如何了?!”
或許是她拍打門扉的聲音太過激烈,里面傳來弘陽真人的聲音,“洛夫人,若想洛家主平安,就莫要擾他。”
卻打算相信自己的直覺,“難道非要你死我活不成嗎?又沒有生死仇恨,為何不能和平相處?!”
洛玉瑯突然狂笑了一聲,“娘子比你聰慧多了。牛鼻子分明是借你的手讓我倆盡數滅亡!”聲音有些凄厲,不像洛玉瑯所言。
越發緊張,拍打著門扉,呼喊著,“漫樂!你無事嗎?”
良久之后,才聽到洛玉瑯咬牙說了句,“我無事,”可接下來他強忍不住的悶哼表明了他并不像自己所說的那樣輕快。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不是說過絕不會傷他嗎?”
沒等來洛玉瑯的回應,反倒弘陽真人說了句,“洛家主,莫中計,被它亂了心神!”
一門之隔,只覺得腦中一陣炸雷響起,原先在夢中憶不清的場景,現在紛紛亂亂都跑了出來。
自己受夢魘所擾,以為是將來的事情,此時發現應當不是。
她木然地靠在門板上,徒然地接受著自己不愿面對的事實,任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這段日子里,洛玉瑯的異常和他的欲言又止,一切都有了答案。
“漫游,我無事。”密室中的洛玉瑯語氣低沉而又隱忍,卻苦笑了下,不知該如何回他。
直到里面傳來洛玉瑯凄厲的嚷叫,混亂而沒有連貫的語句。
弘陽真人再次出聲,氣息明顯不足,“洛家主,別被它占了先機!”
又是洛玉瑯良久而低沉地吼叫,最后是讓心驚的話,“好!,罷了!罷了!我確實答應過你不傷他性命,留待來日吧!”
隔著門板,都被縫隙里透出的強光刺了眼睛,隨著洛玉瑯的一聲厲吼,強光瞬時消失殆盡。
弘陽真人的聲音,“它散功了?!”語氣中盡是不可置信。
憶起了那晚的所有一切,包括最后自己迷失在它金黃色的眼眸中。
密室的門終于打開,洛玉瑯吃力地從里面出來,扶起頹唐地席地而坐的,將也擁入懷中,“莫怕,沒事了。”
木然接受著他的呵護,心卻如一團亂麻,擾得她連腦中都滿是漿糊。
弘陽真人出來后,也是滿身的疲憊,“洛家主,洛夫人,大難已除,兩位盡可安心,無量壽佛!”
招來小道童扶住了自己,“道人少陪了。”
洛玉瑯扶起,“多謝真人援手。”
弘陽真人卻無力地朝他擺了擺手,臉上并無太多喜色,扶著小道童步履蹣跚漸漸遠去。
洛玉瑯輕聲說道:“我們也盡快下山吧。”
卻回避了他的眼神,只點了點頭。
出了山門,她也挽拒了洛玉瑯要背她下山的好意,只想這煙霞觀的臺階越多越好,那就可永生永世都這樣走下去,不用去想其他,更不用去想將來。
洛玉瑯jing神卻好上許多,“也是奇怪,真人那般疲累,我卻如解脫了一般,jing神好得不得了。”
恍若未聞,一連越過他數級臺階,都沒察覺到。
洛玉瑯終于覺出了不對,神色一變,猜測是她因為它的消散,法力也隨之消散,所以憶起了過往。
輕扯了她,示意護衛稍稍遠離。
而后輕聲問她,“怎么了?”
也只搖了搖頭,依舊往下山走去。
洛玉瑯將她扯了回來,被她眼神中的落寞嚇住了,摟她入懷,“都是夢罷了,莫自己嚇自己。”
淡然說道:“它真的走了嗎?”
洛玉瑯點了點頭,“它散功的那一刻,弘陽真人親眼所見。”
“再不會回來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確認什么。
洛玉瑯摟緊了她,“再不會了。”
沒有再問,“我們回府吧。”
洛玉瑯牽了她的手,一路小心翼翼,直到上了馬車,才輕聲安慰:“我知道剛才嚇到你了,以后不會再有事。”
輕輕點了點頭。
洛玉瑯豈能不明白她這樣是為了什么,“這場從我八歲起就得了的噩夢,到今日總算完結。由此帶給你的驚嚇,也當就此打住。”
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洛玉瑯心急地擁住了她,“你還在怕什么?”他多希望直接告訴,一切都不重要,可是他又怕,怕介意。
“可能真是嚇住了。”他的緊張讓稍稍回了神,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談論此事,什么時候都不想。
洛玉瑯擁著她不肯松手,“想我真是無用,從認識你時就夸下海口,似乎能保你萬全。現在看來,倒是讓你跟著我受不了少的苦。”
輕拍他的脊背,“夫妻之間,自當如此。總被你護在羽翼之下,哪能稱得上漫游二字。”
洛玉瑯終于輕笑,“是,漫游從敢跳下紅崖山絕壁躲藏時,就不是需要待下羽翼之下的人。”
紅崖山,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卻擦不去腦海中的記憶。
回到洛府,洛玉瑯仍舊不能斷定它真的散了功,得空就待在書房研習道法,想弄明白,何為散功。
卻收到了木花坊的帖子,舒掌柜約她一敘。
到了木花坊,舒掌柜果然頂著寒風坐在庭院中,望著那株合歡花出神。
雖未立冬,但已秋風凜冽,那株合歡早已沒了水色,枝葉零落,一片蕭瑟。
“掌柜的,如果擔心,不如用黑色的粗紗棉布罩了,擋些風寒,來年也好發芽。”心生不忍,想著洛府的花匠冬日里就這樣呵護庭院中的花草。
舒掌柜從專注于合歡花中抬頭,“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