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來者大概六七人,一個個身高馬大,肌肉虬結,一看就是練過功夫的,人人手中拿著武器。
“老板,這是怎么說?”明軒見狀卻也不找那些人理論,徑直叫來老板。店老板走了過來,一臉為難和畏懼。“這幾位都是咱們當地的……俠……俠客,幾位大爺給意思意思……就行了……”他說著,伸出手來做了個錢的手勢,一臉無奈地看著明軒等人。
朱瞻圻連正眼都不去看這些人,只是怔怔地望著窗外,忽地轉過頭來,望向廿廿,低低地說了一句:“斯人若彩虹……”
那些人見朱瞻圻如此不識相,急了,領頭那人揚起大刀就向著朱瞻圻砍了過來,朱瞻圻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拿起酒杯,只低低地說了一句:“掃興。”隨后對明軒淡淡地道:“一個都不用留。”說完,望向廿廿道:“讓你見笑了。”此時,砍向朱瞻圻這刀已被明軒擋了回去。而鬼蜮雙蝶和魅姬、明軒早已亮出兵器和這些人打了起來。
廿廿這段時間跟著尹天曠闖蕩江湖,倒是見過了一些世面。滴溜溜轉著大眼睛道:“無妨,山寨打劫的我也見的多了。”她說著,望了望金矢,又望了望素弦。素弦怎會不知廿廿在想什么,臉上微微一紅。只見金矢和朱瞻基正自坐著飲酒,對眼前一切仿若渾然不見。其他酒客見打了起來,卻不由驚慌失措,能跑的早就跑了,跑不掉的都縮到了墻角或者躲到了桌子底下。
“這些土匪功夫倒好,竟然還能在鬼蜮雙蝶手下過上這么多招。”素弦自言自語道。忽地,她微微皺起眉頭,緊緊地盯著朱瞻基和金矢那邊。廿廿向那邊望去,只見這些土匪與漢王府眾人纏斗,卻越打越遠,只打到了朱瞻基和金矢旁邊,刀劍無眼,要不是兩人反應快,幾次都差點受傷。到最后,那群匪徒和漢王府之人竟借著打斗招招都指向了朱瞻基。素弦越看越不對,抽出腰間長繩來對廿廿道:“事情不對,有人要害他們,我去幫忙。”說話時,卻用不滿的眼光看向朱瞻圻。那朱瞻圻卻似渾然不覺般自斟自飲地喝酒。
碧簫在一旁瞧著金矢連連遇險,自己卻幫不上忙,心急如焚,手心早已冒出冷汗。
幾伙人打的正熱鬧,忽地只聽樓板又一陣響動,緊接著是一個粗重的聲音道:“俺娘讓俺給他磨豆腐,來晚了,這次是要殺誰?”說著,一個肉滾似的人跳了上來,眾人定睛一看,卻是容妃的兒子——矬子。
只聽那土匪中帶頭的人道:“矬子,你腿短跑的也慢啊!你這等懈怠還想著跟著兄弟們一起掙錢娶媳婦?”
那矬子甕聲甕氣地道:“這次說好殺一個人給我八百錢,俺現下已攢了一萬錢了,俺娘說再攢兩萬錢就能給俺娶媳婦了!”
領頭那人笑道:“就你這丑怪樣子,誰會嫁你!哎呦!”原來是被金矢砍了一刀,隨后怒道,“還不過來幫忙!”
那矬子正要去幫忙,忽地見了廿廿,雙眼立刻亮了,大喜道:“媳婦,你竟在這兒!讓俺好找!”說著,就朝廿廿撲了過去。
朱瞻圻見是矬子,早就擋在了廿廿前面,卻不料那矬子不知道哪里學的邪門功夫,鬼魅般一下子繞過朱瞻圻,又將廿廿扛了起來,轉瞬間便跑下了樓,遠遠地撂下一句話:“俺找到媳婦啦!今天不殺人啦!”
朱瞻圻見廿廿被矬子搶走了,心中又怒又氣,一掌拍在酒桌上,大喝一聲:“別打了,快給我追!”
廿廿又一次被矬子扛在肩上,只聽到兩旁呼呼的風聲。五色光影下的秦淮河畔似一條霓練般自眼前掠過。“你又要帶我去哪兒啊?”廿廿問道,心中卻沒有絲毫恐懼。她知道,這矮子心中是待她很好的。
“自然是帶你回家成親。”矮子一邊說著,腳上卻絲毫沒有放慢。
廿廿笑了一笑道:“你現在才攢了一萬錢,還差兩萬錢才夠娶媳婦的。”
矬子聽了,覺得有理,忽地就站住了。甕聲甕氣地說道:“如今媳婦已經有了,沒有錢卻該當如何?”
廿廿笑道:“你放我下來,我幫你想辦法。”
矮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了廿廿下來。此時兩人已經走了好遠,沿著秦淮河來到了一片人跡罕至的偌大的湖水邊。月光下,微瀾的湖水似灑了點點碎銀一般。那湖邊泊著幾只jing致的畫舫,只是夜深了,游人早已散去。
廿廿吁了一口氣,心道:“幸好跟天哥學了些誆人的本事。”心中想著,嘴上道:“你那個哥哥,漢王府的小王爺有錢的很,一出手就是幾千幾萬兩的銀子。你何不去找他盤算盤算?你們怎么著也是親戚嘛。”
那矮子想了想,覺得甚是有理,于是對廿廿道:“好!”說著又要將廿廿扛上肩頭。廿廿趕忙往后面一躲,急道:“你要干嘛?”那矮子道:“帶你一起去盤算銀子呀!”
廿廿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道:“你怎么能帶我一起去呢。那小王爺可喜歡我的緊,你帶我去了,他定是將我扣下了,我就不能當你媳婦啦!”
那矬子聽了,轉了轉臉上的那對大小眼,裂開嘴說道:“那你在這里等俺,俺自己去找他。”廿廿笑道:“甚好、甚好!你快去吧。去晚了他們離開酒樓你便找不到小王爺了。”
那矮子果真走的快,不久便沒了影子。廿廿站在湖邊望著他,微微淺笑。
“廿廿姑娘!”忽地,背后傳來一個清朗又溫和的聲音。廿廿回頭一看,只見一只畫舫中站著一位年輕公子。那公子身材頎長,五官俊秀,氣質中透著高貴,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月光下,他身著一身輕紗制的青衣,微涼的夜風中站在船頭,衣袂隨風翩翩而起,要不是臉上那如沐春風般的笑意,真似那天上之神,或這水中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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