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銀虬金聲最新網址:
鑄成狼頭樣式的鈴鐺本該是掛在馬籠頭或者馬鞍的,可如今被許赫這么隨手一纏,反倒比掛在馬身上更合適。
“這……”w5x.RG
“戴星追月已是我這玄國邊關守將的坐騎,北疆樣式的馬鈴對它來說,不適合。”
“康王殿下,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默契的兵器,默契的主人,互相的契合亦是成就了對方。
“哼!馬鈴不放在馬身上,難道放在槍上就合適了?明明就是……”
軒轅琲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空地上將銀虬揮舞得虎虎生風的許赫,換作在平日,她會十分高興地觀看,并趁機多學幾招許家槍。可現在,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可老天沒有再多留給她認真思考這個的時限,她和許赫今日要在關外迎人。
早些時日,軒轅琲突然陸陸續續接到了從漢國傳來的飛奴書信,說是漢國公主將來北疆,望其多加照顧。
估摸著路程的遠近,人也將至,這幾日軒轅琲便和許赫常常借著巡視和比試拳腳的借口跑來白狼關外的荒原待上數個時辰。
信是飛奴所傳,眼下又在這個關口時節,只怕是臨川有變,這才悄悄瞞了軒轅珷,送了人過來。有了這層考慮,軒轅琲和許赫便不讓任何兵士跟隨,時日一長,軍營里也都傳開了軒轅琲是個不服輸的,明明是許赫的手下敗將,卻偏要屢敗屢戰的流言。
不過流言向來也并不都是捕風捉影的不實之言,軒轅琲和許赫確實因為在這荒原上等的時辰太長,過于無聊,二人之間偶爾也會過上幾招。
許赫執槍,軒轅琲則是用起了忽羅都不久前送她的北疆軟鞭和彎刀。
雖然這可不是中原人慣用的兵器,可軒轅琲被聿清臨教得很好,觸類旁通,忽羅都和朱邪靈璇也只不過隨便教了她幾招玩鬧的本事,她這些時日在同許赫的對戰中已經運用自如,得心應手了。
“呵!”
軟鞭疾來,緊緊纏上了許赫手中的銀虬槍身,許赫不由得沉下了身子,雙手緊緊握牢了銀虬與軒轅琲的軟鞭抗衡起來。
論道理,許赫常年習武,慣使長兵,手上氣力自然不差,可當年肩胛舊傷到底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更何況,軒轅琲生來就有一種旁人所沒有的蠻力。
相持愈久,許赫下盤雖不動,可握著銀虬的雙手已然出了一層細汗。
軒轅琲無論是功夫還是對戰經驗自然是比不得他,可那天生的蠻力和北疆的“怪招”相結,每回二人總是要僵持在此。
許赫已然將全副身心氣力都匯聚在了僵持的銀虬槍身上,他不能挪移半分,只要稍一松懈,軒轅琲便會趁機甩飛他的銀虬。
而軒轅琲也同樣只能緊緊拽著手中的軟鞭,只要她一松懈,許赫便會抓住一瞬的時機使一招回馬槍,將細葛布裹著的槍頭亮于她的咽喉前,昭示她的敗局。
她不信她還會再輸下去,自己當初能贏得了那“老芋頭”一局,怎么說也能痛痛快快地和許赫打個平手才是。
“阿赫?”
“康王殿下?”
“不如我們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好!”
瀟灑豪邁的互相應和,軒轅琲松開了纏繞著銀虬的軟鞭,許赫也重新將銀虬放在了背后,等待接下來的交手。
北疆寒遠,當初軒轅琲一行人來時是四、五月的時節,那時余寒未卻,如今又到了九月,邊塞早早地便落了雪,只是薄雪不耐血溫,來來往往幾腳便踏化了。
“玄國康王軒轅琲!”
“玄國白狼關守將許赫,指教了!”
兩相默契地向對方拱了拱手,二人的眸子都盯緊了對方的動靜。
銀虬破風而來,許赫上手便是迅猛攻勢的快招,既然比不得軒轅琲有天生蠻力加持,那他便借力打力,以快打慢!
“嚯!許家槍果真名不虛傳!”
挑、戳、刺、掃……一招連一招,一招迅一招,軒轅琲雖然不知道許赫這幾招是什么名堂,卻也知道是許家槍的路數。
這連貫迫人的幾招,讓她無所適從,沒了方才甩鞭時的得意,只能憑借著聿清臨一手教出來的輕功步法騰轉挪移。
就好像是圍獵時被追逐的獵物。
“哈,到底是換了兵器就不一樣,好,看招!!!”
只見軒轅琲將頭一昂,頗似某人不服輸的勁頭燃起,腳下步法疾轉,翻身步踏九星天罡,手中軟鞭緊束著方才一直懸在腰間的彎刀的刀柄上,竟是借著靈活的鞭子控著忽羅都命人為她特鑄的輕巧彎刀凌厲出招。
槍為百器之長,一寸長一寸槍,許赫耍得一手好許家槍更是式式生風,滴水都潑不進許赫周身十步范圍,而北疆人所使彎刀適于近戰,軟鞭雖長,可除了纏糾并不能讓軒轅琲有近身反攻的機會。
如今被軒轅琲這么兩者相結一用,配合上她天生的蠻力,倒也些許彌補了她與許赫之間相差的對戰經驗的不足。
這邊軟鞭一頭被軒轅琲在手中抻直了,彎刀便被她巧妙地掄砸在銀虬上,蠻橫至極!
她其實并不懂多少招式路數,畢竟她從她那正經的武藝師父聿清臨那兒,這些年來真真正正學到的也只有身法。
聿清臨曾同她說過,什么時候贏了她與他之間的第二場比試─他追她躲,什么時候他才會開始教她兵械,在此之前,她只能乖乖地和他學習兵法,順便補一補多年來落下的其他功課。
起初她以為這只不過是聿清臨為了掩飾自己只懂些輕功和三腳貓功夫的借口,可有一晚,她意外撞見了在檐上翻飛舞劍的聿清臨,直到那時她才真正知曉,原來他當初能進得了無涯閣當武藝師父可不是渾水摸魚進來的。
從那日起,軒轅琲便決心要盡快贏下她和聿清臨之間的第二場比試,原因只有一個,她看上了聿清臨手里的那把劍。
她真的很喜歡那把佩劍。
“哈,天下間也只有康王殿下才使得出這種招式……”
許赫忙于應付軒轅琲猛勁直襲而來的束在鞭子上的彎刀,嘴上不禁喃喃了一句。
可他并不是在取笑軒轅琲,以一名武者的眼光來看,軒轅琲現在根本就是憑借著一身蠻力胡亂猛打,毫無招式可言,但以一名武將的眼光來看,軒轅琲這是在和他耗比氣力!
這樣僵持下去的結果無非只有兩個,他們之間打成平手,或者,一方氣力耗盡出局。
“喝!”
預想中的致關之機要來得更早,許赫故意在自己的左臂露了個破綻來引軒轅琲出擊,果然也如他所料,軒轅琲翻身而起,將束著彎刀的軟鞭猛掄過來的同時,自己也不慎在肋下露了一處空門。
雪揚寒光,破風疾掃,只見許赫手持銀虬躲過了旋飛而來的彎刀,猛地一擊擊中了軒轅琲的右肋,讓她落了手中的軟鞭彎刀。
“哈,是我輸了……”
彎刀落地,軒轅琲坦然地叉腰一笑,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心不甘情不愿,她知道自己是功夫還不到家。
可許赫卻不這么想,然而他剛剛說出自己的意見,軒轅琲注意力便被遠處風雪中忽現的什么人影給吸引了過去。
“康王殿下,北疆的軟鞭和彎刀并不適合你……”
“嗯?!阿赫!你看,那是不是漢國人的馬車?!”
順著軒轅琲的方向,漸起的風雪中渺渺的一點朱紅近了,那是漢國公主的馬車。
漫不經心地從軒轅琲手中接過了一串鑄成狼頭樣式的馬鈴,許赫只是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旁,繼續擦拭起了手中的銀虬槍頭。
這讓軒轅琲覺得許赫有些冷漠,畢竟朱邪靈璇可是三天兩頭地托她和軒轅鑠送過來東西或者書信給許赫,可換了許赫卻總不見得他有回信。
“阿赫,你究竟喜不喜歡靈璇姐姐?”
軒轅琲努了努嘴,伸出一根指頭來指著馬鈴,許赫也同時站起身,銀虬在手,隨意練習了幾招許家槍。
銀鋒碎月,金聲含殺。
當日銀虬認主,軒轅琲也才從她那狼主表哥的口中知曉了他為何偏偏要和許赫爭奪的原由。
雖然許赫和朱邪靈璇的婚約原不過是父輩之間的口頭承諾,可前任大祭司卻當了真,后來許赫長居鄴城,歸疆無望,他仍然定下了銀虬之主便是朱邪靈璇之夫的規矩。
“是啊,究竟什么是喜歡?”
軒轅琲喃喃了一句,心中又不免嘟囔,許赫雖然素來沉默寡言,可他一開口,問出的問題總是讓人難以回答。
軒轅琲的突然一問,讓許赫擦拭銀虬槍頭的手短暫地停滯了一下,隔著一層細葛布,他的指腹感受到了來自銀虬槍身的冰冷。
喜歡?不喜歡?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現在所期盼的,是為父雪恥清名。
許赫這回可是仔細把這這串鈴鐺拿在手里看了看,軒轅琲以為他會再放在一旁,不屑一顧,可許赫轉頭卻是將它纏繞在了銀虬槍頭下。
收好了細葛布,許赫將銀虬放在膝頭,一手從槍頭那活靈活現的虬龍輕輕撫下,直至槍身上篆書所示的“銀虬”之名。
本是要逼問許赫,如今反被問詢,軒轅琲一時啞口無言,就在她這結舌的功夫,她注意到許赫拿起了朱邪靈璇托她轉交給許赫的馬鈴。
“阿赫,阿赫!喏,是靈璇姐姐讓我給你帶過來的,說是你準用得著!”
“嗯……”
是以,也難怪他那表哥忽羅都直到現在還天天嚷嚷,想著能讓銀虬認他當主人。
可許赫,卻是完全不在意,每每身邊有人提起,他就會開始擦拭銀虬,一如現在的模樣,就好像他許赫的世界里只容得下銀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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