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當時蕭嘉遠被抓,是顧珞進宮向皇上求救,故而從宮里一出來,蕭嘉遠便第一時間名正言順先去了安博王府。
書房。
一晚上的人仰馬翻,此時好容易蕭嘉遠平安回來,大家聚在一起,一點時間沒浪費,顧珞說了定遠侯府姨娘陸氏派丫鬟來的事兒,蕭嘉遠則說了自己偷聽到的那些話。
彼此消息一互通,長樂直接驚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端康王是定遠侯夫人的兒子?他這年紀可不老小啊,蘇南淮今年也才十二七八九,端康王可足有三十多了,他比蘇南淮都大那么多了,蘇南淮是定遠侯夫人嫁給定遠侯成親頭一年生的,那他要是定遠侯夫人的兒子,這是閨中產子?這是不是有點太扯了。”
蕭嘉遠搖頭,“扯嗎?我看未必,定遠侯夫人一直在莊子上住著,起先咱們不知道緣由,但是昨兒定遠侯府不是派了個丫鬟過來說了嗎,他們夫人要避著郁王。
好端端的,她避著郁王做什么!
如果端康王是她親生的,那必定是郁王知道一些當年的舊事,她避著郁王就是不想讓郁王產生懷疑。
你們仔細想,端康王和定遠侯夫人的眉眼,是不是有些相似?”
顧珞幾乎沒怎么見過蘇南黎的這位母親,但是長明長樂有印象,尤其昨天晚上還交了手,被蕭嘉遠這么一提點,果然覺得這二人眉眼間是有幾分相似。
“這幾分相似不足以讓人懷疑什么,但如果有人知道一些當年的內情,那就未必了,郁王恰巧是那個知道內情的,所以郁王活著的時候,定遠侯夫人不敢回京。”
“可定遠侯夫人的兒子,為什么到了慶陽公主的手里,搖身一變成了慶陽公主的兒子?她心甘情愿給別人養兒子?從我們暗中調查來看,慶陽公主當年的確是懷胎十月生下了孩子,而且這些年慶陽公主對端康王視若己出,根本看不出不是親生的。”
長明長樂疑惑,蕭嘉遠卻道:“這些都不是眼下的重點,眼下的重點是,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端康王他不光是定遠侯夫人的兒子,他怕還是先帝的兒子,并且裕太妃是知情的人,不然他也不會說出那種話了。”
裕太妃再說出當年真相,我就是唯一的真命天子。
這是端康王當時親口說的。
顧珞蹙眉,“太子造反,弒君殺父,他就算是屆時拿下了太子,可皇上還有二皇子,還有七皇子八皇子那么多皇子呢,他怎么會是唯一的真命天子。”
蕭嘉遠嘴角帶著笑意,“那就要看裕太妃要宣布什么驚世駭俗的真相了。”
能讓端康王越過那么多皇子成為唯一的真命天子,那唯一的真相也就只能是先帝遺詔了。
先帝沒有傳位給如今陛下,而是傳位給了旁人?
“可端康王從出生就在宮外,先帝傳位,怎么傳都傳不到他頭上啊。”長樂道。
顧珞一下明白了蕭嘉遠的意思。
“先帝傳到誰頭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帝只要留了遺詔不把皇位傳給現如今的陛下,那現如今陛下所有的皇嗣就都是名不正言不順,這個時候只要再冒出一個先帝爺的子嗣,他便能名正言順繼位,是這樣嗎?”
顧珞看向蕭嘉遠。
蕭嘉遠拍了一下桌子,“不錯,這是目前唯一能說得通的猜測,如果我們猜測的就是事實,那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就是東風。”
郁宴的身份始終沒有契機回歸原位。
這么些年來,蕭嘉遠和郁宴所致力于的,不光是報仇,也想讓郁宴名正言順的成為先太子的遺孤。
可這何其難!
但如果端康王這邊鬧起來,那就不是沒有契機了。
揣著這份私心,蕭嘉遠并未在御前說半句偷聽到的事。
以往遇到事情都是郁宴做決定,如今郁宴生死未卜杳無音信,蕭嘉遠直接拍板。
“我們謀劃了這么多年,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不出意外的話,端康王不多久就能從牢里逃出去,就算他逃不出去,我也會助他一臂之力,放虎歸山,將這朝局攪渾。
皇上無能,現如今,已經是民不聊生朝野上下一片疲沓了。
京都錦繡繁華,外面浮尸遍野。
這場惡戰,遲早要鬧起來,與其等百姓暴動,不如我們率先,還能減少百姓的傷亡和痛苦。”
蕭嘉遠看著顧珞。
“這段時間,你們準備準備,如果我的計劃能成,可能你就要代替郁宴受封,前往封地了。”
顧珞忽然生出一種臨危受命的感覺。
有一種像她前世那時,醫院忽然下達賑災救援任務,讓她們連夜奔赴災區戰場,她那時和現在的心情一樣,沒有緊張,只有澎湃。
要說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多了一份惦念,牽腸掛肚的惦念,惦念毫無音訊的郁宴。
該同步的消息彼此互通,該商量的行事彼此敲定,一夜的雞犬不寧后,現在又各奔東西。
沒有人生來就能安享富貴,命都是靠掙出來的。
蕭嘉遠從書房出來,離開安博王府的時候在二門處遇上了趙爽。
的折騰讓他滿身的疲憊,臉上的倦容更是從書房出來之后就因為卸下緊繃的弦而越發明顯,沒料想會在這里遇見她,蕭嘉遠愣了一下,旋即臉上裹了笑,那笑遮蓋了疲憊,他上前嬉笑,“太醫院什么時候這么清閑了,趙醫女大早起的就能提著藥箱四處躥了?”
趙爽看著蕭嘉遠,瞧著他下巴上的胡子青茬,瞧著他狹長眼眸里的血紅血絲,“我昨兒一宿沒睡。”
這姑娘打了個直球。
蕭嘉遠怔了一瞬,心頭浮上疑惑但不且那疑惑成形,又被他親散,“那你們太醫院夠忙的,這是晚上不讓歇,白天接著干?”
“我在擔心你,擔心的一夜沒睡。”趙爽抓著藥箱,把話說的明明白白,不給人一丁點把話題帶偏的機會,她上前兩步,“你被抓了,我心里十分害怕,害怕你回不來,害怕你被折磨,所以我一夜沒睡,和太醫院一點關系沒有,明白嗎,蕭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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