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聞言大喜,應了一聲就出去召集人手了。
“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這件事是大哥的私事,我們未出閣的女兒怎么能管?若是讓大哥知道,豈不是對姐姐不滿?何況,這樣還會得罪韓夫人……”夙綾見狀,心中著急,連忙阻止。
夙弦的目光淡淡掃過她抓著自己的手臂,夙綾心中一驚,懊惱自己失態,訕訕地收回了手。
“妹妹不了解,我長這么大,哥哥還未曾舍得對我說過一句重話,別說我要管這件事,就是我將夙閥鬧個天翻地覆,我想哥哥也不會舍得怪我。至于韓氏,”
夙弦輕蔑一笑,“不過是個妾,她若是敢不滿,憋著便是,妹妹說是不是?哦我忘記了,妹妹也是庶出,自來不得哥哥喜歡,想來是謹慎怪了,也難怪。”
夙綾袖口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庶出”二字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的痛,因為是庶出,若是不想嫁給夙家的家臣,便只能給各大門閥的嫡系為妾,這便是門閥庶女的命運!
夙弦,這是在羞辱她?可想到這個姐姐平日里對自己的信賴,又覺得不太可能。只是,不管她有心還是無意,這番羞辱,她都記下了。
夙綾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甘和憤恨,強行牽扯出一抹笑,“姐姐說的是。”
夙弦微微一笑,不再理會她,腳步匆匆出了門,對身后夙綾那嫉恨怨毒的目光視若無睹。
她此時心情極為暢快,雖然暫時不能將夙綾如何,可做了那么久的對手,卻也知道夙綾最忌諱的是什么,自己這么說,夙綾不氣死才怪!
來到門前的時候,宋浩軒已經召集好了人手,夙弦帶著人便浩浩蕩蕩的往飛瓊閣趕去,在半路上,正好與夜氏碰了個正著。
再次見到夜氏,夙弦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齊胸襦裙,云鬢高聳,五官雖未施脂粉,在陽光下卻依然美的讓人心驚,雖面帶病容,卻絲毫未損她的美麗,反而為其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
定王府隨著前朝的覆滅而湮滅,可夜氏女的美貌,卻無愧“冠絕天下”的四個字,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在夜氏最為鼎盛之時,那位女帝傾宸和定王傾雪,又是怎樣的風采?而這樣的嫂嫂,哥哥又為什么會不喜歡?
“嫂嫂。”
夜氏沖她微笑頷首,面帶愧色,“阿弦,你來了便好,我知你身子不好,今日請你,實在是情非得已……”,她有些慚愧,這種后宅的齷齪事,還要將小姑子一個未及笄的少女牽扯進來。
“嫂嫂不必多說,我都明白,有我在,斷不會讓韓氏得逞。”夙弦拍了拍夜氏的手,以示安慰。
夜氏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夙閥,即便她和夙疆之間已經情薄,卻因著夙瑜,終究不能對夙閥的事置之不理。
夜夫人敏銳地察覺今天的夙弦有哪里不同了,還未細想,飛瓊閣突然傳來一聲女子驚恐的尖叫,二人同時變了臉色,不約而同的沖了進去。
飛瓊閣是阮夫人進門后,大哥特意命能工巧匠為阮夫人打造的,園內引的是溫泉池水,種滿了從各地運來的奇花異草,可往日里如仙境一般的園子,此時卻是一片狼藉。
望著緊閉的房門,夙弦厲聲冷喝,“給我把門砸了!”
“咣當”一聲,宋浩軒毫不遲疑地邁步上前,一腳將房門踹了開來。
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高坐在太師椅上的韓氏,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掐腰百褶裙,妝容艷麗而嫵媚,笑若三月桃花,眼角的風情比那衣領處的芍藥花還要絢爛幾分,只看一眼,便能讓男人酥到骨子里,跟隨而來的護衛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心中暗道,難怪韓夫人能得到主君獨寵那么多年。
屋內,阮氏的兩個陪嫁丫鬟皆被用了刑,渾身是血的倒在角落里;而阮夫人被剝去了一身錦衣華服,狼狽的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按著,一個滿臉橫肉的婆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已經送到了她的唇邊,眼看下一秒,就要灌下去。
夜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有人卻比她的動作還要快。人未至,一支袖箭已越過所以人,將藥碗砸的粉碎。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那婆子嚇得尖叫一聲,倒退兩步,狼狽的癱倒在地上,待抬頭看清來人,神色倒是放松了幾分。
滿府的人,誰不知道大姑娘就是個面團似的性子,最是好拿捏的。
“大姑娘,這等腌臜的地兒,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您還是快些離開的好,別打擾了我們夫人處理正事。”
“大膽,你這婆子好生無禮,誰準你這般和大小姐說話的?”映雪看不下去了。
“奴婢也是一時擔心大小姐,怕污了大小姐的眼,全是一片為主的忠心,只是一時心急,難免說話亂了分寸,還請大小姐見諒……”那婆子敷衍的開口,說是道歉,卻連身子都未彎下去,似是把囂張不屑寫在了臉上。
夙弦怒極反笑,好啊,她以前是有多么的眼盲心瞎,竟看不出這府中下人對她的輕慢,連一個側夫人身邊的粗使婆子都敢不將她放在眼里。
今天,她就要讓這些人知道,誰才是這夙府后院正兒八經的主子!
“還不快把阮夫人扶起來!”夙弦緩緩走近幾步,又指著那婆子,語氣冰冷,“膽敢謀害主子,對主子不敬,把這刁奴給我拖下去,重重的打50板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了夙弦,別說50板子,后宅女子,20板子都能要了人的命,一向端莊溫婉、菩薩心腸的大小姐,何時變得這般心狠手辣了?
“大,大小姐……”那婆子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都愣著做什么,我這個夙家大小姐支使不動你們了?”夙弦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只是經過那諸多風雨,她才明白,對付惡人,端莊溫婉的名聲根本屁用都沒有,倒不如以暴制暴來的痛快!
見夙弦發了脾氣,宋浩軒揮了揮手,身后的侍衛不敢再耽擱,連忙上前架住了那婆子,韓夫人雖然受寵,但終歸只是個妾,但大小姐卻是嫡出,更是主君的眼珠子,得罪了誰,他們也不敢得罪大小姐。
”饒命,大小姐,奴婢錯了,大小姐饒命啊!”直到被人架起往外走,婆子才感到了害怕,與此同時,也認清了一個事實。
大小姐若是不想管這府中的事,那自然是千好萬好;可她若是想管了,任憑誰也要退避三舍,她可是府中的嫡長女,手中的令牌可隨時號令所有護衛,這是主君給她的特權,單看她想不想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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