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

第76章 虛偽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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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騎射比拼,分步射和騎射兩種。

步射即為射草人,騎射則是射術與騎術的結合。

她們方才四處游玩時,步射已經結束,參加的多為馬場里的吏卒。

現在比試的是騎射,有點類似南地的“射柳”——先將樹干的中上部削去青皮一段,使之露白,以作為靶心;而后插枝去地約數寸,參賽者依次馳馬拈弓射削白處,射斷樹干后馳馬接斷枝在手者為優勝。

南地偶爾也會組織戲射活動,天子興致來時亦會賞光參與一下。不過相對來說,北人更為勇武豪放,騎射的規模也就更大,jing彩程度非南地看到的可比。

場上你來我往,刺激非常,每射必發鼓以助其氣。

圍觀的軍卒們紛紛吶喊助陣,女眷們這邊也是驚呼連連。

便是姜佛桑自己,視線隨著場中人馬轉移,一顆心也免不了跟著鼓點聲加快了跳動。

但見場中,一人馳馬前導,后馳馬以無羽橫簇箭射之。射斷枝干后,手接而弛去者為上,斷而不能接去者次之。

蕭元度連發連中,更沒有漏過一個斷枝。卞氏說得沒錯,能勝他的確實寥寥無幾,一輪比拼下來,第二名與他竟是相距甚遠。

南地郎君們逐美不止,形之秀美之外,更重視風神妙韻。殊不知,剛毅勇健的少年郎們,在開闊的草場之上縱馬揚鞭、角逐馳騁、任意來去,亦不失美的一種。

卞氏湊到她耳邊輕笑:“如何?五叔堪稱百發百中的神將,這一點連大人公都承認的。”

姜佛桑仍是點頭,沒有說話。

接下來又進行了第二局、第三局,不止更換了標的,難度也隨之增加。

對蕭元度來說卻沒什么難度可言

雙箭齊發已讓人為之驚嘆,他卻還能三發、四發……箭箭無有虛發。

控馬越障如履平地,貫穿力之強,別人最多只是將標的物射穿,他一箭射出,標的物每每四分五裂。

就這樣,過五關斬六將,一路所向披靡,最后竟連一局都不曾輸過。

隨著鳴金聲響起,比試結束。

毫無疑問,第一歸蕭元度所有。

司儀將置于漆盤之中的彩頭捧到蕭元度面前,蕭元度也就掃了一眼,沒什么興趣。

休屠見狀,躬身上前,替他收下。

按規矩,蕭元度該去主臺謝賞。

他卻帶著疤臉親隨朝女眷席走來。

鐘媄呀了一聲,雙頰飄紅,按著心口:“表兄該不會——”

彩頭除了自留,亦可贈給心愛的女子,這也算是演武比試的傳統了。

然而她話音還未落,就見蕭元度停在了姜佛桑案前。

姜佛桑怔了一下,左右看看,最后才看向蕭元度。

這一身異域裝扮,若擱別人身上,許會顯得不倫不類,但蕭元度穿著,卻莫名有種渾然天成之感,又或許正合了他身上那股狂放與不羈。

這么一看,鐘媄的眼神其實也不算太差。頎然而立的蕭元度,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是稱得上俊俏兒郎的。

然而蕭元度不僅會動,他還長了張嘴。

蕭元度一手負在身后,另只手豎起,并起兩指勾動了一下,休屠便將漆盤擱在了姜佛桑面前的案幾上。

這套和田玉打造的酒具確實jing致絕倫。而除酒具之外,漆盤上還有一枝白玉發簪,細膩白糯,干凈素雅,雖簡單、卻貴重。

“聽聞夫人前兩日病了,可有請醫?”蕭元度問。

姜佛桑垂眸:“勞夫主關心,眼下已無大礙。”

蕭元度嘴角一扯,面上浮現勉強可稱之為笑意的情緒,就是笑得有些有些不陰不陽。

姜佛桑也回以微笑。

小夫妻的虛偽互動,卻叫旁邊的女眷看呆了眼。

傳言分明不實啊!這二人縱使算不上多恩愛,至少也是相敬如賓。

瞧,賺了彩頭,第一時間都想著給新婦呢!

女眷們回過神,紛紛打趣起他二人。

蕭元度誰也不看,就盯著姜佛桑,見她一邊含羞一邊與人應對,眼神清列而玩味。

姜佛桑豈能不知他在看自己?她說過,只要蕭元度對她沒心思,她就能當此人不存在,大庭廣眾下的虛與委蛇又算得了什么。

蕭元度見她絲毫不受影響,更無半分做壞事被抓的心虛,跟左邊說完、與右邊搭話,就是不看他,突然便覺得無趣,嘴角落了下來,轉身負手朝北帳走去。

口中的逆子“力挫群雄”,也不見蕭琥有絲毫開懷,臉色仍舊烏沉。

他身邊那些人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強笑著夸贊了一通諸如“五公子神勇”之類的話。

蕭元度只當沒聽到,看向蕭琥:“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可以走了罷。”

他要求?他的要求是什么?

勒令陪新婦野宴、給新婦賠罪、堵住悠悠之口——勉強也算是做到了。

那這身裝扮又是怎么回事?!

說到底,這逆子自己不如意,就不會讓別人如意,不氣死他不罷休!

蕭元度見他眼睛里燃著火,像是要把自己衣袍燒穿。吊兒郎當笑了笑,攤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偏就要展示給他看。

“怎么,看不慣?我倒是挺習慣的。”

眼見父親臉色難看至極,呼吸也愈發粗重,蕭元胤急忙起身,繞案來到蕭元度身邊。

“瞧五弟這滿頭汗,比試了好幾場,著實也辛苦了,我已吩咐從人,快隨他們去氈房沐浴更衣。”

他想的是,早點把衣裳換下,也能早點讓父親順氣。

蕭元度卻是理都不理。

好在這一打岔,蕭琥也冷靜了下來。

都說“人前訓子”,這道理擱蕭元度身上卻行不通,那樣只會將問題擴大——這也算是蕭琥長久以來的經驗之談了。

“別在這礙眼,耽誤我們飲酒。”蕭琥不再看他,舉起酒樽向左右,“諸君請飲。”

左右僚屬和幾大族的家主忙舉樽相應:“使君請飲。”

蕭元度目的達到,讓他留他也不會留,揮開蕭元承的手轉身就走。

女眷們正在傳看那套彩頭,姜佛桑則與何瑱說著話。

何瑱忽然停下,姜佛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見比試場的出口處,蕭元度與人起了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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