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驗了張誠的尸首,查出服食過魘草汁。
顏若依道:“望鄉樓那里的名堂我知道些,魘草制香的成本極高,聽說他們是直接給人喝下混了糜夢花的藥湯,里面只加少許魘草,燃得不過是尋常息香。
樓主厭謨jing通魘術,大多人夢見亡親,是她施術而為。”
看來楚辰王妃,對南疆的事,知道得比她家王爺還多,顧明澄好奇打量她一眼。
景玉樓在旁解釋道:“義善堂秉承先父遺愿,商貿所得,一半用來救助南疆來的亂民,這事陛下也知。臨陽城里南疆人的事,我倆一向有關注。”
就是說,臨陽城百族亂民的背后,他二人算是金主。
顧明澄把鎮邪棺重新封好,在上面多貼幾道符,“眼下還缺了一具祭品,你們覺得,有何眉目?”
景玉樓沉吟,“若按八字來找,光是臨陽城,這范圍都太大了……”
顏若依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示意他二人看祭品的手臂。
內側有一點守宮砂,兩個大男人同時想起,祭品還有個共通特征,景玉樓接話:“哦對,還得是未出閣的女子。”
就見顏若依還是挺難為情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來,“仙長說顏若繡是最后一步煉化的時候,遭外力才成了失敗品,我這里還有一點線索,可能算不上真有用……。
她……并非處子之身。”
冰窖里冷凝的氣氛更重,剩余幾人都一臉尷尬和古怪的模樣。
顏若依閉了閉眼,索性不把自己當女人,只作為一名醫者,爆出親妹子的內幕:
“我猜想,大概是顏若繡不符祭品的條件,尸身才會被打散。
慶榮侯夫婦替她相中的是靖安臺大都督宇文虎,上月侯夫人親自帶她去了一趟華安城,已侍過寢……”
這事連景玉樓也不知道,不禁挑了挑眉。
難怪顏府看不上太子這門親,南黎青年才俊,論地位太子最高,論權勢大概他楚辰王要算一個,但真論前程無量,并非出身王室宗親的宇文虎,才是當之無愧。
凡人的權勢富貴,到他和太子這兒,就算到頭了,卻皆與成仙入道無緣,風光不過一兩百年。
世間權貴世家,大多都是自仙人開枝散葉而來,仙宗弟子雖講究清凈,圣山卻并不杜絕門人結道侶,甚至納姬妾,以便修仙世家培養更多好苗子,才是仙宗長盛不衰的基石。
原來顏若繡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宇文虎和顏家還有這層關系,景玉樓對妻子道:“我待會兒還得進宮找陛下,恐怕不能陪你回去,讓扶風多帶幾個人跟著。”
顧明澄問他,“昨天方怡要心頭jing血這事,你有何打算?”
景玉樓揚眉,看似心下又打了鬼主意,“所以我才去找陛下呀,天虎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祖宗。”
顧明澄有些猜到他的心思,提醒道:“若祭主的目標咱們沒猜錯,你這些日子勤加修煉為要,修為受損影響到你家夫人的安危,可是得不償失。”
景玉樓一咧嘴,“仙長這意思,是讓我也別打太子的主意,要陛下一個人扛,那恐怕費勁。”
顧明澄哈哈一笑,又問:“太子怎么沒來看驗尸?莫不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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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太子不要主官的官舍,是為向他示好,誰知和主薄們共處一室,三言兩句就收買人心,他下來冰窖之前,還見著好些人圍在太子跟前獻殷勤。
那幫主薄從前皆是聽命于他,如今這樣巴結太子,也不知是為給他面子,還是打算抱新大腿。
若說太子愿意放下身段,紆尊降貴與官員攀交情,至少在大理寺里,沒幾個不長眼的敢不給面子。
賈平這兩日為著太子的官威,老天拔地的也跟著來湊熱鬧。
他前段時間日日來搬卷宗,本就已與人混得臉熟,這會兒太子和人親切談話,他則在邊上虎視眈眈,不錯眼地打量四下。
大廳里擠了不少人,除了主薄,其他各部也有人也過來套近乎,賈平則盯著這些人,有沒有背地說壞話,眼神露出輕蔑鄙視的。
他巴不得揪出一個敢當面得罪他家太子爺的,搬出國法治人家的罪,以儆效尤,看誰還敢拿妖脈之類的渾話,暗地里指摘太子。
內監總管這架勢明眼人都看得懂,就算心里真有兩分這樣想法的,也都藏得嚴實,絲毫不敢表露分毫。
太子和賈平一個做白臉,一個唱黑臉,很快就在大理寺站穩腳跟。
小圓兒和修辛今日沒跟來,說要留在宮里好好修煉。
梟雖冷心,眼卻是明的,知道她是覺待在乾坤囊憋悶,如今城里半仙以上就有四五人,她走到哪都不便。
冰窖驗完尸后,聽說顏若依要回慶榮侯府,梟讓瑁鼓回宮給小圓兒傳信。
這事她應該感興趣。
慶榮侯府自端陽節那天起就災禍頻頻,二小姐慘死,連尸首都沒了,侯夫人自宣靈臺回來就一病不起,據說發了癔癥,被侯爺關在小院再不得出門。
本該第二日就回的大爺顏致吾直今音訊全無,侯府沒了這根主心骨,直如破房頂上厚雪蓋霜,頃刻就要屋塌人亡。
顏致遠去了好幾回相府打聽消息,謝相一次沒見他,今日一早又去,等到晌午,恰好見宇文虎步履匆匆從里面出來。
這位大都督上個月還差人送了幾回禮,禮單上措辭客氣,以晚輩自居,當時把侯爺高興壞了。
顏致遠裙帶關系戶的名聲不是蓋的,當年憑借離火郡主挽救下一門爵位,就連關系疏離的長女這門親事,背后的好處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
景玉樓雖是王爺,但也有王位繼承權,陛下子嗣單薄,若太子和三皇子爭東宮的混戰中,一不小心兩敗俱傷,他顏致遠說不定能撈個國丈當當。
原本按夫人的安排,這回繡兒的造化更是了不得,攀上的那叫仙緣,到時宇文虎靖安臺卸任,在井木塔入道成仙,這份姻親,可比謝相都不差。
可惜……,顏致遠一眼看見失之交臂的準女婿,撂起袍子小跑著趕上,“都督,宇文都督……”
宇文虎剎住腳,耐著性子問:“何事?”
顏致遠見他這態度,心下已涼半截,支吾著開口:“這……,我來是想問問,都督可有我家兄長的消息?”
這一問觸到霉頭,宇文虎臉上扯出一絲猙獰,“你姓顏的,胃口都大得很,本座還真伺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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