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三人成虎五400三人成虎五→:天再度放明。
‘大橫街’的眾人,這一回沒等到百會前來,便自顧自的早起了,他們安心的吃著朝食,街道鋪子是真的,就連衣食住行亦是。
眾人吃得正香之時,百會來了。
他的視線落在眾人身上,“那老大夫去了哪里?”
眾人回頭一看,果然少了一個人。
陳夷之問那位吳娘子,“你二人自來了此地,便形影不離的,可知虞老大夫去了哪里?”吳娘子搖了搖頭,他立時有不好的預感,“我們先在鋪子里找找。”
齊要嘀咕道:“有什么好找的,那虞老大夫興許年紀大了,一時睡過了頭去,也是常有之事。”
余氏同樣年紀大,白了他一眼兒,“你們這些沒上過年紀的人,別胡亂說話,人家好歹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夫,你這滿口謊言的小兒。”
“你!”齊要氣得滿面通紅,就要與他理論。
百會下了決定,“先找到人再說!”
陳夷之帶著謝大、謝三娘子,以及百會,其他人也是分開行動的,很快一行人便匯合了,“我們幾人沒找著,你們呢?”
六人齊齊搖頭,神色也變得凝重了。
陳夷之問道:“百老先生,這附近當真沒有其他人居住?”
百會搖搖頭,“此處乃是老夫精挑細選之地,斷無他人。”
陳夷之看了眼眾人:“既然街道與鋪子里找不著,我們便出去,去外面沿著島周圍找一找,興許虞老大夫早上出去散心,又或是看到什么稀奇的藥材了。”
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百會等人都同意他的說法。
謝大娘子兩人自從在島上醒了之后,一直聽他的話,也沒什么意見。
眾人便在島上搜查了起來,三三兩兩的時不時匯合一次,始終沒見著虞仁的影子,找著找著便開始有人開始焦急起來了,齊要望著天上的烈日,“再這樣下去,我們還沒找著人,自己就先熱死、渴死了。”
周編懷疑道:“百老先生能肯定,出去的路,當真只有你知曉?”
百會沖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是老夫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換來的東西,沒有老夫的同意,誰也別想活著離開此地。”
眾人心下一凜。
李布衣直跳腳,“你說過我們說出口供,便會放過我們的。”
百會攤手無賴的說道:“還有兩人沒說,老夫得聽完他們說的,再考慮是否放了你們。”
陳夷之在他們說話時,已經在附近找了一塊高地,四下眺望了起來,不及與眾人說話,匆匆朝著河岸一堆亂石從中跑去。
眾人見狀,也跟著跑了過去。
亂石中趴著一具,早已沒了呼吸的尸體。
將其翻轉過來,赫然是失蹤的大夫虞仁。
陳夷之立刻替虞仁探脈,朝眾人搖了搖頭,“已經沒救了。”
他說完便開始檢查虞仁的尸體,“死者身體已經開始僵硬,大約死了一個半時辰左右,除了心口致命的一擊,并無其他外傷,初步估計這便是致死的原因。虞仁身上沒有掙扎的痕跡——本帥推斷殺死他的,是一個與他相識,且比較熟識的人,二人面對面說話,對方毫不設防——”
陳夷之的視線,落到眾人身上,略過了百會,“先將虞仁的遺體帶回去,至于誰是兇手——”
齊要又跳了出來,“鐵定是這老頭兒,他哄騙我們說出口供,又偷偷對我們幾人下手,就是為了他兒子百善復仇。”
百會輕輕揮出一掌,不遠處的河水,激起幾尺高的巨浪,他不屑的說道:“老夫真要殺你們,易如反掌。”成功鎮住幾人后,他說:“老夫會遵循與不良帥的約定,等你們說出真相之后,放你們離開此地。”
李布衣不放心的問道:“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你此時說得好聽,萬一今夜趁我們都睡著了,挨個抹了脖子,我們連冤都沒地訴——”
百會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也知有冤難訴的苦,還一個個的都冤枉我兒,不過老夫言出必行,既然你們擔心,這幾日老夫便跟著不良帥,由他看著如何?”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奈同意下來。
陳夷之背著虞仁的尸體,眾人跟著他身后,很快便回到了布衣鋪,李布衣突然叫了起來,“小的放在柜子上的剪刀不見了——”
眾人心中一驚,那是百會為了徹底還原當晚情形,替意放的一把剪刀,在布衣鋪的柜子上,這幾日一直都在,今日虞仁死了,剪刀突然沒了。
七個證人,只剩下了六個。
他們突然陷入了一片恐慌。
周編旨著百會道:“百老先生殺人自然不費勁,可若是為了不讓人相信是你殺的,拿走這把剪刀就很有必要了,既能讓人相信不是你殺的,又能報了仇。”
百會雙手高舉,“既是如此,便由不良帥搜一搜罷。”
陳夷之走過去,“百老先生得罪了。”
片刻后,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他搖了搖頭,“百老先生身上沒有。”
陳夷之與六人道:“為了表示公允,你們也要搜。”他放緩了聲音,“有勞兩位阿妹,搜一下金娘子、吳娘子的身了。”頓了頓,在余氏撒潑之道:“我們也由你們搜。”
相互搜查一番,剪刀毫無影蹤。
找不到的剪刀,成了籠罩在眾人頭上的陰影。
陳夷之與眾人道:“這段時日誰也不要單獨外出,以免遇到不測。”
金娘子囁囁道:“仁哥哥沒了,妾身一個人害怕,可否與這兩位小娘子同行。”
陳夷之以眼神詢問兩人,得到她們的首肯,這才道:“既然如此你們三人,暫時住在一起,百老先生與本帥守在院子里,你們五人照舊。”
是夜。
謝大娘子忽然醒了,她搖搖熟睡的謝三娘子,“小三,小三醒醒。”
謝三娘子迷迷糊糊被搖了起來,她揉揉惺忪的雙眼,“阿姐怎么了?”
謝大娘子指著不遠處的榻,“吳娘子呢,她去哪里了?”
謝三娘子的瞌睡瞬間飛走,“夜里入睡時,我看過她還在的啊。”
兩人在屋里巡脧一圈,沒有吳娘子的蹤跡。
她們披上件外披,便出了門去,“阿兄,阿兄,吳娘子不見了。”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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