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399 三人成虎三

399三人成虎三399三人成虎三→:陳夷之道:“百老先生,某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百善真的是冤枉的,七位證人,問了五位,證實有三人都說了謊,只有布衣鋪子兩人的口供,尚無可推翻之處。”

百會盯著七人,眼神像是要吃人,轉瞬間又變得通紅,在一頭雪白映襯下,紅得有些嚇人,他激動的和陳夷之說,“此番多虧了不良帥,竟然能發現這其中的不同,我兒百善一定是冤枉的。”

他沖著余氏吼道:“余氏現在到你了。”

余氏兩手捧著肚子,突然‘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許是晚飯做得不干不凈,我這老婆子吃了,現在難受得緊,不行了,我現在就要如廁!”

百會不耐煩的一揮手,“現在就去,解決了就回來,繼續說口供。”

余氏眼睛瞟了他一眼,右手高高抬起又放下,‘哎呀哎呀’的叫著,“老婆子我一把年紀了,還要受這個罪,難受得要死,都沒得休息的。”

陳夷之也怕出事,“百老先生,這以晚了,大家都疲乏了,不如明日再問吧。”

百會通紅的眼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依不良帥所言罷。”遂準備離開了‘大橫街,’臨行前告訴他們,“別想著偷偷離開,便是老夫不看著,你們也走不了的,這是一座荒島,離開的辦法,只有老夫知道。”說罷便頭也不回的甩袖離開了。

陳夷之也不管幾人,徑直帶著謝大娘子離開,在他們回房前,問道:“今日你們一直在旁觀,可有看出什么不同的東西來?”

謝三娘子:“他們說的事情聽起來挺合理的,六年前不約而同的撒謊,不過是為了隱瞞,他們當時正在做的事,今日為了性命,又將事實真相說了出來,倒也找不出什么差錯來。”

謝大娘子也贊同,“小三說的與我想的差不多,只是有一點值得注意,幾位證人的口供雖然改了,但是他們看見了百善在兇案現場,這又怎么解釋呢。”

陳夷之想了想,“幾個證人前后口供不一,已經能證明百善這件案子,有極大的可能是被冤枉的,他出現在那里的理由,只有此案查個徹底,我們才會明白了——天色已不早了,你們先回房歇息吧,某在院子里守著你們,安心睡吧,不會有人不開眼的來打擾你們的。”

與此同時。

王玄之問姚娘子,“關于你丈夫的事,可還有什么想要說的?”

姚娘子眼中有不安,更多的是驚恐,“相公說他將來會名揚天下,沒過兩日,官府的人便找上了門,與其他人一塊兒作證,證明一個青年男子,殺了一位御史大夫。”

“當時妾以為,他說的便是此事,可是此案過后,相公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她一咬牙,“可過去了這么多年,相公也沒什么變化,直到去歲之時,又有一人上門,自那日開始,家中的銀錢比從前多了一些,日子一日塞過一日——”

道一瞬間不瞌睡了,這可是收受賄賂呀。

王玄之指了指她手上的絹布,“昨兒個本官便發現了,這一塊絹布的價值,周采官需要一年的俸祿,還不一定能找到貨源,這中間的牽扯,也有可能是周采官遇險的原因。”

道一眼眶又紅了,就那一塊絹布,驗尸有一定的獎勵,可她得驗多少具尸體,才能換來呀。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她憤憤的咬咬牙,還不能期待尸體多多,這得多喪心病狂!

她只愿天下無尸。

姚娘子下意識的將絹布藏了起來,頂著眾人的目光,這才覺得此舉多么的可笑,“這也是相公買回來送妾身的,當時妾身也覺得這手絹太好了,生怕他走的不是什么正途,可一番細細追問,相公說是人家送的。”

王玄之指點輕點在幾案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人無端送貴重東西給周采官,想必是有所求了,周采官得了好東西之后,可是替人辦了什么事?”

姚娘子聽著聲音,視線落到那白皙修長的十指上,那極富韻律的打擊聲,聲聲入心中,她心跳如擂鼓,事已至此,也只得說下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相公說是利用職務之便,替人在街上傳幾句話。”

王玄之的手指頓了片刻,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問,“可知傳話的內容?”

姚娘子是第一回聽,不知個中差別,心道她相公做的事,果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只是搖了搖頭,“相公說沒什么好聽的,不過是一些閑話罷了,需要合適的人跑腿。”

可道一與之相處了一年光景,耳力又非凡,自然聽出了其中的不同,她望著堂上神色自若的人,尋思什么樣的事,能讓此人這般在意,總之她預感,有些要命。

王玄之頷首,“本官想知道的,都已經問完了。幾位先回同福客棧等消息罷,還請安心等待,最遲這幾日便會有消息了。”他著人將幾人送出大理寺,與一行渾身狼狽,腳步匆匆的人擦肩而過。

“寺卿,我們兄弟幾個都快將太白山翻遍了,連個活人的影子都沒瞧見,山上連人行過的足跡都沒有,”蔣七走到正堂行禮后,一抹凌亂的烏發,又在一綹一綹的黑服中,掏出一個捆草來。

王玄之道:“辛苦你們了,如此也側面證實,虞仁極大可能,與其他人在一起。”

蔣七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此次上山沒找著虞仁大夫,可是小一師父說過太一山上,有什么雪蓮花的,我們在山上碰見了長得有些像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尋思小一師父懂藥材,順便采來送給你。”

王玄之:雪蓮花長這樣?

道一:這是什么草?

蔣七又將那捆草解開,“我們不懂得處理藥材,便隨便弄了點兒東西,將它保護起來。”

道一伸手接過,她眉眼彎成一汪月牙,“蔣七哥你們真是太好了,感恩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以后有個什么頭痛腦熱的來找我,只收五成診金!”

“啊!還要收五成啊。”蔣七的郁悶,取悅了眾人。

他在正堂到處看了一眼,“寺卿,許六、吳四他們呢。”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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