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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源怔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幾乎要摳出血的手指,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是……是商公。”
話音落地,幾聲羽箭的破風聲呼嘯而來,韓疆拉了一把鄭源,一個袖箭的箭尾正在他身后的那顆樹干錚錚發顫。
同時,雪鉤右手抽劍擋掉了飛向韓涓的那幾支,韓涓抬頭時,她已收回了劍,整個動作快到讓韓涓懷疑自己的眼睛。
魏煊隨之站起,警惕地望向林外,果然,一批白壓壓的蒙面人從丘下突然冒出,拴在林外的幾匹馬焦躁踱步。
林外空曠處圍滿了刺客,宋婼一行人不得不往林中退去。
“魏煊,你怎么就帶著幾個人?!”韓疆問道。
“還不是殿下你叫的急!”
那刺客沒有立即沖上來,宋婼覺得他們是在找鄭源,她下意識地想擋在鄭源身前,誰知韓疆也是下意識地挪了一步,兩人的肩膀撞到了一起。
宋婼無奈地看了韓疆一眼,低聲道:“他們應該是沖著鄭源來的,韓涓,雪鉤,你們兩個護著太子和鄭大人先走,魏二郎君,就麻煩你留下拖著我們這些拖油瓶了。”
“不行,你和我們一起走!”韓疆一把抓住了宋婼的胳膊。
宋婼微微翻了個白眼,“你再拖一會誰都走不了!再說,我和你們一起走更危險!”
韓涓拍了拍韓疆的肩膀,點了點頭。
韓疆只好放開。
“殿下,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嫂嫂好好地送回去。”
韓涓拉著鄭源剛退了兩步,那群人便群起而上,兩波人瞬間廝殺在一起,魏煊帶著手下被淹沒在殺手的身影之中,宋婼看著韓涓雪鉤護著鄭源漸漸遠去才放下心來。
宋婼對魏煊喊道:“魏二,別戀戰。”
但顯然這些殺手十分強,魏煊一人無法阻止他們去追鄭源,于是魏煊且戰且退,拎起言初就大喊,“鄭大人,快走!”
言初一臉懵,魏煊在他耳邊輕聲道:“嘿嘿,不好意思哈,但我會保護你的!”
那批人被引來了。
宋婼被迫跟著逃跑,疾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了一瞬,嘴里念叨著:“疾步不雅,疾步不雅。”
不過也就是一瞬罷了,扭頭看到追來的殺手后,回頭立馬提起裙擺跑起來,誰知下一秒身后就傳來了一聲刀劍相碰的丁零聲,回頭只見地上落了兩把刀,韓疆從遠處跑來,拉起宋婼的手朝著魏煊的方向跑去。
飄雪的暗林里,兩人手牽手地逃亡,邁著同樣的步子,風聲和衣袖都被甩在身后。
宋婼忽然有些恍惚,一開始放不開的步子,頓時輕了許多。
可那些殺手哪是什么善茬,沒過多久就追上了宋婼韓疆,又有一小批前去追魏煊了。
被圍住了,宋婼拉著韓疆的手大喘著氣,她輕聲說道:“完了,魏二不在,我們倆這花拳繡腿……”
說澤,宋婼從小腿的靴子內抽出了一把短劍,擋在了韓疆身前。
“姐姐會武?”
“我只會騎馬……”她沒看到,她身后那人嘴角的上揚。
韓疆忽然高喊:“你們不是來找我的嗎?沒必要傷害其他人。”
說完便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宋婼滿臉吃驚,但顯然殺手不愿放過他這個男人,既然不能確定誰是真的鄭源,那就把所有男人都殺掉!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去追韓疆了。
不知跑到了哪里,但韓疆覺得跑的已經夠遠了,忽然停了下來,這讓緊追不舍的刺客們一下停住了。
轉身時,他似乎與林中的陰暗融為了一體,眼神陰側側的,陰笑著抬起頭來,昂著下巴蔑視著那群螻蟻,“就憑你們也配碰她?”
另一邊,韓涓拉著鄭源一路狂奔,眼見刺客的亂箭又鋪天蓋地地飛來,他暫時松開了鄭源,用劍為雪鉤二人擋下了所有的箭。
雪鉤一愣,面容有些生氣,停了下來。
“你干嘛,快點走!”
雪鉤直勾勾地盯著那群人,氣呼呼地說道:“累了!不跑了!”
韓涓正想說她,誰知她從腰間抽出雙劍,渾身透著殺氣,從背后看去,這女子個子瘦瘦小小的,一身白色緊袖衣衫,雙桂髻垂下的長發飄在風中,此刻絕對不能再用可愛形容她了。
只是這身影,怎么那么熟悉……
群攻而上,但雪鉤的劍快到幾乎看不清,力量更是大到離譜,這一點若是有人看到那個被她按進樹里的人頭,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不到一刻,樹林里便躺滿了了尸體,她的白衫也沾滿了血跡,轉身對韓涓笑道:“他們的武功還不錯,今日算是盡興了!”
韓涓冷冷道:“那日潛入我們侯府的是你吧?你這樣的身手,為何為太子妃賣命?”
雪鉤又恢復了往日的呆萌,一臉疑惑地歪頭問道:“我要報恩不行嗎?你們侯府在哪?”
“褚侯府。”
“嘩!”一道寒光閃過,劍已經架到了韓涓的脖子上,雪鉤一臉生氣地說道:“就是你殺了老公爺?!”
“是我父親殺的,可沙場之上……”
若說雪鉤下一瞬就能取他性命,他絕對是信的,誰知雪鉤卻又把劍收了回去,“公主說了,你和你老爹是兩回事。”
一時間,韓涓心中百感交集,在一旁看熱鬧的鄭源瑟瑟發抖,不敢多說一句。
再說回宋婼,眼見著那群殺手去追韓疆了,考量利弊片刻,她也朝著韓疆的方向走去,那幾個會武的一個也找不到,她又沒讓清越跟來,只能自己去找找看了。
不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逐漸與林中的陰影剝離,朝她走來。
“殿下,你臉上……”韓疆的右邊臉頰有一道劃痕,臉上都是噴濺了血滴,印在他那雪白骨感的臉上,竟然有種美感。
低頭一看,他胳膊上,腿上的衣袍都劃破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韓疆擁進了懷里,他的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窩,抬臉時,他滿眼淚光,委屈道:“我差點以為見不到姐姐了,我太沒用了,只會逃跑……”
宋婼的手從他腰間圍的白兔毛中抽出,退了一步,“殿下怎么擺脫他們的?”
韓疆的手尷尬收回,擦了擦臉上的血,“這邊的林子我們經常來狩獵,哪里有皇家設下的陷阱,我都清楚,把他們繞進去了,但是跑的還是不夠快,被刀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