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七八歲的模樣,生得是粉雕玉琢。
只是此時他臉龐紫漲,血紅絲迅速充盈在眼眶中。
雙手拼命的撲打著狠狠掐住他脖子的女人,那女人生得很黑,相貌丑陋,口中不斷叫喊著,“掐死你,你這個賤婦!”
黑色的指甲輕易刺破肌膚,沒入他的頸脖中,鮮紅的血頓時涌了出來。
胸肺似壓了一塊大石,死亡的氣息逼近,他看到了一片白茫,而后徹底昏了過去……
“不要!”
楚霽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如同離開水的魚,拼命的吸兩口氣,才感覺活了過來。
“殿下,您夢魘了。”
徐東海舉著燭火來了,見楚霽的額頭上盡是豆大的汗珠,“老奴去給您端碗壓驚茶來。”
楚霽起伏的胸膛逐漸歸于平靜。
夢里的女人就是他的噩夢,小時候他貪玩,甩開了服侍的嬤嬤和宮女。
誰知碰到了從冷宮剛逃出來的棄妃,把他認成了母后,就發瘋似的要掐死他。
幸虧侍衛來得快,及時射殺了那棄妃,從那以后,他就時常夢魘,長大后倒是從未有過。
今兒又夢見了想必是受傷體弱的緣故。
摸了摸胸口,鈍痛感已然消散大半,扯開布條一看,傷口似乎愈合了。
半昏迷中,那個女人似乎給他喂了藥,帶著屬于她的果香……
她卻矢口否認救了他。
楚霽的眸子逐漸清明,最后化成一道冷箭,不管她目的何在,她都不會得逞!
楚霽養傷的日子,陳南風過得很快活。
楚霽為了養傷美約其名得了風寒,需要靜養幾日,并未傳妃嬪侍奉,看來也是為了避人耳目。
見不到楚霽,陳南風白撿個便宜假期,與天上掉餡餅是一個理兒。
“娘娘,您不是想出門逛逛嗎?奴婢都準備好了。”
翠芝拿出兩套尋常百姓的衣衫,一臉喜色。
“好,銀子帶好。”
這個很重要。
逛街的滿足感就是在花錢上。
梁城在天子腳下,地段繁華,人也格外的多。
街道很寬闊。
兩人穿的是男裝,自然是素面朝天。
入了街道,瞬間淹沒在人群中,一點兒也不顯眼。
“公子,您去鐵器鋪做什么?”
翠芝忍不住好奇,娘娘何時對鐵器有興趣了?
“買刀。”
鑒于原主實力雄厚卻被下毒的事實,陳南風明白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安全。
保命的東西隨身帶一些,不礙事。
翠芝聽的一頭霧水,“府里有那么多侍衛保護公子,公子還買刀做什么呀?”
“防身。”
陳南風先去鐵器定制了一把jing短的匕首。
又去藥鋪買了一些藥粉。
最后直奔梁城中最有名的酒樓,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每一天都不要浪費嘛。
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酒樓人來人往,陳南風花重金坐二樓的包間,舒適自在,最主要是她不缺錢花。
飲食過半,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怒喝。
“他奶奶個兒腿,竟敢招惹老子,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滿地找牙,老子就不是小霸王。”
“小王八?你用這個名也相得益彰。”戲謔聲淡淡的響起。
“老子弄死你!”
一陣哐啷聲后。
方才粗莽的聲音顯然弱了大半,“你,你有種別走,給老子等著……”
腳步聲去。
“哎,哎,各位客官,別,別走啊……還沒有付錢呢!”
外面的熱鬧終于是停了。
翠芝悄悄從門縫里打量下去,“娘娘,我們還是回去吧,萬一那流氓帶人回來報復,誤傷了您怎么辦?”
“好。”
陳南風本就不愛湊熱鬧,吃飽了飯也很滿意。
“小二,結賬。”
陳南風與翠芝下了樓。
大堂的食客已然走了大半。
留下的是愛看熱鬧的,重新聚集在三兩處,交頭接耳,大多在暗中觀察靠窗而坐的兩名男子。
其中坐著的那名男子因為皮膚白,俊美的五官便分外鮮明,在人群中很顯眼,姑且稱作小白臉吧。
身旁還有個保鏢板著臉抱著劍站著擺姿勢。
許是察覺到陳南風的目光,小白臉朝著她先是微微一笑,后又徑直走來。
眼見他離得越來越近,小白臉仍笑意不改,“這位姑娘,方才沒嚇著你吧?”
聲音還不錯。
“小女子茗煙謝過公子解圍。”
小白臉從容的與陳南風擦肩而過,伸手扶起陳南風身后的女子,“茗煙姑娘快快請起,顧某不過是舉手之勞。”
陳南風老臉一紅。
到忘了她素顏生得這副模樣,又是男裝,很安全。
“公子,賬已經結……”
翠芝話還未說完,就被粗莽震耳的聲音打斷了。
“給老子砸!”
頃刻不少石塊從大門窗戶外飛進來,四處散落。
大堂內猶如水入油鍋,滋啦作響。
眾人驚呼,抱頭鼠竄,紛紛找地兒躲。
十來名魁梧大漢從門口蜂擁擠了進來。
陳南風拉著翠芝躲進了樓梯下面,身形還未穩,狹小的空間內又強行擠入兩人。
“顧公,公子,我怕。”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小白臉浮起最是溫和的笑意,順勢牽起了姑娘的手。
美曰其名保護。
不止辣眼睛,更辣耳朵。
這便宜占的。
陳南風挪開了視線。
眼不見為凈。
“就是他!怎么只有一個人,還有一個呢?”
大堂里回蕩的聲音很大,氣勢很足。
“兄弟們,別客氣,先收拾了他再說!敢欺負到老大頭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找死!”
陳南風探出了腦袋,只見那七八名大漢一擁而上,而后又如破布滑落在地,不堪一擊。
那名保鏢已然抱回了劍,“還不快滾!”
“好,好漢饒命!我們這就滾……”
那些流氓連滾帶爬,逐漸沒入了人群中。
陳南風熱鬧也瞧夠了,索然無味。
酒樓外的人群又開始圍聚起來,還不等眾人反應,她早與翠芝就出了酒樓。
她沒有想過古代的治安會這么差!
巡邏捕快還真是擺設嗎?
真提醒了她下次出門要帶侍衛,即使用不上,擺擺排場也是好的。
酒樓門口被越來越多聚集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陳南風與翠芝只能選擇走小道。
女人是天生的路癡。
這句話是真理,兩人很快走進了死胡同。
正欲退回去,就見一群人罵罵咧咧的朝著這方走了過來。
是方才那群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