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跟了段怡這么些年,又豈會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目光放空,眼神悠遠,語重心長地勸解道:“就當是先存在姓田的那里了。”
站在不遠處的程穹,一臉的木然。
他就知曉,一旦開了頭,他的往后余生,都要絞盡腦汁,給段怡粉飾太平!
天下竟然有這么無恥之人!
搶了一只雞腿不覺得羞愧,她還惦記上了一整只雞。
青牛山眾人滿載而歸,雖然已經夜深了,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困頓,尤其是那周度,扛著釘耙走在前頭,竟是吆喝起山歌來。
段怡騎在馬上,聽著這新奇的山南小調,不由得也覺得歡愉起來。
重重的車轱轆壓在雪地上,拉出了長長的車輪印兒。
回去帶了輜重,竟是比來時還快,不一會兒的功夫,一行人便押著金銀,還有那莊子庫房里囤著的糧食年貨,臘味美酒到了那青云山上。
隔得遠遠地,段怡便瞧見了祈郎中站在寨子門前的身影。
他拄著拐杖,冒著風雪,見段怡冒了頭,卻是哼了一聲,一瘸一拐,一深一淺的朝著寨子里走去。
段怡聽著耳邊的歡呼聲,翻身下了馬,她快步上前,追上了祈郎中,遞給了他一個木頭盒子,“莊子里藏了不少好藥材,我瞧見一根好參,巴巴的搶來孝敬你了。”
她說著,眨了眨眼睛,“先生擱門前望穿秋水,可是在擔心我?”
一旁的蘇筠見到段怡回來,早就合不攏嘴了,他哈哈一笑,說道,“那可不是!跟那望夫石似的。我說老郎中,段怡是什么人啊?打劫個莊子,那還不是勾勾小手指頭的事兒!”
“老郎中卻是怎么都不聽,還抬腳踹我!”
祈郎中老羞成怒,對著蘇筠哼了一聲,“老牛等著肉下鍋呢,你還不快些去拿?”
蘇筠眼睛一亮,拔腿就跑,沖著剛回來的韋猛招了招手,“來來來,肉肉肉!”
韋猛大吼一聲,“肉肉肉!”
說著從車上扛起一頭豬,跟上了蘇筠,兩人一個高一矮一壯一瘦,卻邁著整齊的步伐,飛速的朝著老牛的伙房奔去。
祈郎中瞧著,沒好氣地接過那木盒子強行塞入了自己的懷中,將胸前塞得鼓鼓囊囊的,看著便十分的別扭,“啷個會是擔心你?我是擔心你不回來,蘇筠那臭小子,能把我吞吃了去。”
“還有臉說我……這青牛山的草根都要被他薅禿了,問了一晚上,為何你不帶他去了!”
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哼了一聲,掉轉頭又一瘸一拐的朝著寨子門口行去。
“被你們兩個小崽子帶偏了,我是在那里等劍南的故人。”
段怡一愣,一把扶住了祈郎中。
下雪天路十分的濕滑,他們雖然蓋好了房子,但這禾場是要練兵用的,不便鋪上硬邦邦的青石板,是以只是把它整得平坦了一些,清理掉了會扎人的尖石頭子兒。
她是習武之人,下盤穩如磐石,自是不怕,可祈郎中腿腳不好,這會兒便十分的難受了。qsΝε.co
“劍南的故人?何來故人?”
段怡同祈郎中并肩站到了那寨子門口,順著那上山的小道看去,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
祈郎中見她想不起來,像是看負心漢一般,幽怨地看向了段怡。
“你想要做那江南王妃,就不記得自己在劍南道惹的債了么?”
段怡一個激靈,她忍不住拉開了同祈郎中之間的距離……
“先生你說,我在劍南道當過幾次寡婦,死了幾位夫君,今夜有哪幾個想要再死一回的,來這里訓我討債?”
祈郎中一梗,“你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段怡眸光一動,“人馬同兵器。”
她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么說來,好似什么都缺。”
青云山的那些土匪們,尚有不少使用農具做兵器的,那東西開荒倒是好用,可真放在戰場上,卻是事倍功半,折損極大。
還有那箭支就更加了,今日他們打完田家莊之后,光是撿回雙方射出去的箭,都花了不少功夫。
祈郎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段怡一愣,陡然腦子中靈光一閃,說道,“先生莫不是在外頭生了幾個鐵匠兒子?如今終于來尋親了?”
祈郎中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抬起手中的拐杖,追著段怡打了起來。
楚家村的一行人上青牛山的第一眼,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段怡在前頭跑著做著鬼臉,老瘸子舉著拐杖一邊追一邊罵著瓜娃子。
身后的一眾壯漢大半夜的圍成一團在殺豬……
跑在最前頭的敖敘,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喚道,“段三。”
段怡頓了腳步,猛的一回頭,祈郎中的拐杖當頭敲來,她一把捂住了腦門,嗷嗷叫出聲,“先生你把我腦袋瓜敲破了,看誰給你養老送終。”
祈郎中訕訕地收了拐杖,整了整衣襟,拽了拽段怡的衣袖。
段怡揉了揉腦門,驚喜的迎了上去,“敖敘!”
她說著,又看向了敖敘身后之人,“凡遙!珍娘!你們也來了!”
當初老賈領人隨她出劍南,敖敘身在劍南軍中,卻是并沒有一并而來。她想著人各有志,楚家人想要的是戶籍,還有正常人的生活。
他們好不容易能夠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錦城里,不樂意出來跟著她流浪,那是情理之中的事,便沒有過問。
萬萬沒有想到……
凡遙性子穩重,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走得急,我們的戶籍還沒有辦好,敖敘也沒有辦法替村子里的人做主。于是便先回了一趟楚家村。”
“離開前,他同祈先生說好了,待你們落腳之后,便來信告知,然后敖敘來尋。”
凡遙說著,指了指身后的人,“村子里想來見世面的都來了,加上珍娘,湊了三十整數。我那小子,留給我阿爹照看了。”
“按照從前說好的,村子里的那些兵器,都歸你。阿爹見我們想來,便叫我們給你送過來了。”
段怡聽著凡遙的話,心頭一暖,重重的點了點頭。
“早就盼著你們來了,先生今晚叫人殺豬宰羊,就等著你們”,看著楚家村村民期待的眼神,段怡忍不住說道,“我們現在雖然只是在青牛山,但不會一直都只在青牛山。”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jing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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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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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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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劍南故人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