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院子,陸氏也是冷淡同謝二爺行禮后,拉著謝云初的手往里走,直說外面冷……里面給謝云初準備了紅棗姜湯,讓謝云初先喝兩口驅寒。
謝二爺跟在妻女身后,腳步沉重。
她們都不擔心嗎?
謝云初若是考場上被發現是女子,該怎么辦?
謝二爺慢了兩步進屋……
他看到謝雯蔓親自給謝云初解大氅,陸氏親自將溫在小爐上的紅棗姜湯倒出來遞給謝云初。
端著小廚房剛出爐點心的齊媽媽沿著廊廡而來,一打簾就瞧見謝二爺在屏風前立著,沒有進內室,忙恭敬行禮:“二爺……”
謝二爺這才回神,應了一聲繞過屏風在臨窗軟榻一側坐下。
“這是六郎喜歡的芝麻軟香酥,剛出爐的!”齊媽媽將瓷碟擱在謝云初手邊。
“齊媽媽你先退下,別讓人靠近正房。”謝二爺開口。
“是!”齊媽媽應聲退下。
“會試搜身最為嚴格,你打算怎么應付?”謝二爺問。
“會試搜身再嚴格,也不會讓學子解發袒衣脫的一絲不掛。”謝云初這些日子著重查了解會試搜身這個環節。
以前也有讓學子解發袒衣搜身的,可朝臣覺著有辱斯文,便允許學子留下中衣蔽體,就是搜的嚴格了些,可能要反復檢查,連襠部也不放過。
她因為體弱的緣故,到現在胸前也是一馬平川的平坦,與男子無異,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最難的就是襠部。
謝雯蔓瞧了眼謝云初,上前行禮道:“父親放心,來之前我同母親已經詳細詢問過,會試搜身的流程,也想到辦法了,一會兒可能需要父親幫忙。”
來的路上,謝雯蔓和陸氏兩人做了一個好物件兒,讓謝云初穿上,只要不脫衣服或可蒙混過關。
今日,就算謝二爺不來,陸氏也要去請謝二爺,讓謝二爺試一試,看看是否能過關。
謝云初其實還正為這個發愁,她也想到了縫制東西戴在身上,可惜她沒有一雙巧手,也……沒有見更沒有觸碰過男子那處,實在是不知道像不像。
這種事情,陸氏不好當著兩個女兒的面問謝二爺,找了個借口將謝二爺請到了內室,
謝二爺見陸氏拿做好的物件兒時,眼睛瞪大瞅著陸氏。
陸氏這一路不知道做了多少個,沒日沒夜的做,沒日沒夜的改,還不敢讓旁人知道,只能長女兩個人趕制,做了那么多后來能用的也就這一個。
謝二爺見陸氏給那其中灌上熱水,然后用她新制好的褻褲一蒙,拿給謝二爺:“二爺……您試試,看像不像。”
謝二爺臉都憋紅了:“你這……你這簡直……”
憋了半天,謝二爺顧忌著孩子在,咬牙切齒低聲說了一句:“有辱斯文!”
“斯文比不上六郎的命重要!如今父親對六郎期望如此高,六郎若說不考了……你覺得父親會答應嗎?”陸氏故意拿謝老太爺壓謝二爺。
其實,若是謝云初自己不想考了,陸氏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謝氏逼著謝云初再考。
可,長女說的對……云初一…云初一直都過的太苦,難得有六郎想要去做的事情,管他什么男女有別,管他什么世俗不容,只要六郎不是殺人放火,她們做為六郎的母親和長姐,怎么能不支持!
謝二爺想到父親,再想到父親等著六郎拿到前三甲,在皇帝為前三甲設宴時,準備讓六郎做的事情,他拳頭緊握。
謝二爺雖然平庸,卻也不是不明狀況之人。
六郎能否考到前三甲,能否在宴會上奉上證據,可以說……關乎的不止是謝云初一人,更關乎謝氏的未來。
若是陸氏這法子不行,謝二爺還得再想辦法。
當他意識到自己得保著謝云初通過搜身之時,還是鐵青著臉上前,抬手……
這么一摸,謝二爺愣住了。
這觸感……別說還真像!
“可……這會試搜身,衣裳必須都是單層的,你這……縫上去也不行吧!”謝二爺滿目擔憂。
“這個并非是要縫上去的,我試過用續弦膠站在手臂上,隔著單層衣裳摸不出什么痕跡。”陸氏道。
“這不是胡鬧呢,沾在那里……六郎該怎么如廁?一場考三天,憋死在里面嗎?”謝二爺搖頭不贊同。
陸氏忍住對謝二爺翻白眼的沖動,道:“二爺放心,我不會害自己的女兒。”
陸氏從來沒有想過將這玩意兒沾在謝云初的身上,她自己的女兒不知道心疼嗎?還用謝二爺說……
她已經處理好了的柔嫩羊羔皮,羊羔皮極薄,隔著衣裳幾乎摸不出來,只是如今不知道謝云初身量是否有變,便一直沒有動手做。
只要這東西能做到十足十相像,再用續弦膠粘在極薄的羊皮上,至少可以糊弄進去。
總之進去要搜身,出來又不用搜身,只要能進去……就不用一直穿在身上了。
當天,陸氏和謝雯蔓給謝云初量了身,謝云初的意思是一定要做的緊一些,反正羊皮有彈性,省得搜身的時候會動。
“你放心,這事情交給母親和姐姐,你專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謝雯蔓抬手輕撫著謝云初發頂道。
二月初九,會試正式開始。
謝云初在馬車上由謝雯蔓和陸氏幫忙做好準備,拎著自己的箱子從馬車上下來,心中忐忑。
昨日,謝云初去寧府時,紀京辭同謝云初說,讓她放心答卷便是,如今謝云初的火候已經夠了。
謝云初其實并不擔心考題,更擔心搜身的環節。
“六郎!”
謝云初剛一下馬車,就瞧見“蕭五郎”含笑朝他而來。
瞧見陸氏和謝雯蔓跟著下車,蕭五郎連忙行禮。
謝雯蔓含笑還禮,問謝云初:“這位是?”
見謝家姐姐都認不出他是誰,蕭五郎越發得意,他捏著嗓子道:“我是六郎的……朋友,蘇五郎。”
謝雯蔓笑著頷首。
很快,謝老太爺也從馬車上下來,云山書院的學子和謝氏的小郎君都聚在謝老的身邊。
云山書院的學生們都很感動,沒想到謝老竟然親自來貢院外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