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早就起了?”
自家女兒起的一如既往的早,何晏清也一如既往的先發制人:“你爹和你說的你聽進去了么?還要去?”
“我……”
安霽被說的一愣,有時候自己尚且沒有打算的時候,母親總是猜測先行,記得高中的時候,總能成功把自己對著干那股勁挑起來。
“我什么我?你就不能聽聽我們的么?”何晏清欲言又止,顯然阻止安霽的原因不只是表面上這般簡單,“你就聽聽媽媽的話不行么?”
“我沒說不聽……”
不得不承認,何晏清這次是真的戳中了安霽的想法,昨天和父親談過之后,安霽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目標——趁著年輕,試錯的機會尚在,如果不闖一闖,將來便是永久的遺憾。
“那你就乖乖的,到時候跟著云帆那孩子一起去搞搞影視服裝設計,再往后也和你那閨蜜學學,搞點兒國際大獎出來。”
“這個年紀了,你總得往你以后思考思考,媽和你爹總不能陪你一輩子。”
作為母親,何晏清想的全面而瑣碎,若不是何晏清在背后默默的付出,安家寧當年也不可能沒有絲毫后顧之憂的去做那些自己想做的。
“嗯。”正愁找不到借口的安霽倒是被提醒了,自己當年和男朋友寧云帆一起做博士論文的時候邂逅了杭羅,若是讓后者打掩護,自己應該來得及瞞過母親做出一番成績來。
“那我去道個別總可以吧?”
試探著開口,安霽知道若是現在就說自己去和寧云帆一起工作了,母親何晏清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看著母親猶豫的模樣,安霽趕緊又補了一句:“畢竟伯伯阿姨們對我一直不錯。”
“去吧,去吧,你也確實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離開。”何晏清擔心女兒一去,就偷偷留在了廠子里,到時候自己去找人出來,叫雙方都不好做。
可何晏清也知道,那些比自己還要年長些的織工們是真的把安霽當做孩子來看待,如果安霽不給他們一個交代,是怎么也說不過去的。
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不要過分擔憂,亦或是單純的提醒女兒,何晏清手里一邊洗著碗,嘴上又連著說了兩聲‘去吧’:“去吧,去吧,別叫我和你爸跑到人家廠子去找你就行。”
‘嘩嘩’的流水聲蓋過了大門開關的聲音。何晏清靠著水池旁的臺子,盯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卻如不肯將自己的心思和女兒剖白一樣,如何也不肯叫那口堵在心里的氣吐出來。
“啪嚓!”滿是洗潔精泡沫的碗滑落在地,摔了個稀碎,何晏清終于回過神來嘆息出聲。也難為這碗粉身碎骨,只為了將陷入沉思的人拉回現實。
“鈴鈴鈴……”
小區里平時已經很少有人騎車了,就算需要,也是去外邊掃一輛方便快捷的共享單車。
可窗外傳來的自行車鈴聲耳熟的很,何晏清收拾了一半便探出頭去,只看見自家女兒在外面擺著手,滿臉笑意。
這自行車也是個老古董了,后面的座子還是做父親的當年特意安來送女兒上下小學的。如今后座安霽已經坐不下,路上也不讓自行車載人了,這自行車倒是被念舊的安家寧保存的極好……
朝著屋里揮了揮手,安霽很慶幸自己一出樓門就看見了父親停在車棚里這輛在一眾電動車里遺世獨立的自行車,清風拂靈臺,到底是比擠那悶熱的公交車叫人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