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宋歡和阿弟以及顏六,三人已經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掃了一遍,該擦干凈的也都擦干凈了。
辟邪的符咒桃木牌也掛上了,卻久久不見傅淵之蹤影。
在大榕樹村,他倒是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應該是被人絆住了,宋歡想。
直至申時一刻,傅淵之才回到宋家。
田賦的事兒暫且告一段落,傅淵之的不退讓以及眾人心虛,沒能強迫他收回,而傅淵之也把它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族田的事兒上。
至于現在他沒有立即進屋,而是回想著族長說的父親給他定下婚事的事兒上。
這事兒他從沒聽父親提及。
傅泰拿出來的那張婚契,上面的字跡他仔細辨認了,雖然很像,但那不是他爹的字跡。
這事兒估計是誰在背后搗鬼弄出來的。
但是,宋姑娘是不是早已知曉自己有婚約了?
孫氏是不是早已經告訴了她?
她為什么沒有問自己?
是不是……
“傅淵之,你回來了?傻愣著干嘛?趕緊進來幫忙!”宋歡側頭看到了傅淵之,然后揚聲喊到。
傅淵之思緒被打斷,整理好情緒后就直接進屋幫忙。
宋家過年的流程也還是老樣子,把具有美好寓意的菜做出來后,敬神,拜神龕,再給宋爹宋娘祭拜,然后就吃年夜飯,再放響炮,守夜就行了。
今年守夜人多,四個人一個不落。
傅淵之藏在心里的話一直沒機會問出口。
待子時山下響起了響炮聲后,阿弟就鬧著要點響炮,拉著一臉不在狀態的顏六到了院門口折騰響炮,騰出了空間后傅淵之這才有了機會把疑惑問出口。
宋歡淡定的點頭,視線沒離開阿弟,生怕這娃玩瘋受傷,“啊,這事兒啊,我早就知道了。”
傅淵之,“……”
宋姑娘語氣如此輕飄飄,也不知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他也無從猜起。
傅淵之解釋道,“這婚約是假的,我從未聽父親提起過,而且,族長拿出來的婚契字跡也不是我父親的。”
宋歡這才把視線放在傅淵之身上,“我也猜是假的來著。”
傅淵之,“???”
這是怎么猜到的?
傅淵之問道,“你也看了那張婚契?”
傅淵之這么問是因為他之前的書就是他爹手抄的,所以宋歡能認出傅淵之他爹的字跡很正常。
宋歡搖頭,然后就把自己在鎮上的發現和他說了。
傅淵之沒想到,他莫名其妙就被天上飛來的綠草給砸中。
不過,有了宋姑娘的話,他心也安定了下來,總之,宋姑娘沒誤會就好。
其他的事兒就都好辦了。
院外門口
放了幾顆響炮后,顏六就想回去了,誰知就被阿弟給攔住了,只見他擠眉弄眼道,“大哥哥有話要和阿姐說,你先別進去。”
別攪和了阿姐的好事兒。
顏六,“……”
有嗎?
看著阿弟那雙飽含著八卦,亮閃閃的眼睛。
好吧,那他再待會兒。
阿弟原以為大哥哥和阿姐會有突飛猛進的發展,誰知道幾個月下來還和以前一樣。
這么久的相處下來都沒進展,那,會不會是顏大哥不會看眼色造成的?
嘖,他一個小的還得教比自己大的看這種眼色。
唉,阿姐,阿弟可是為你犧牲了好多啊!
宋歡若是知道阿弟這想法,指定一巴掌呼過去,小小年紀不學好,腦袋里裝的都是些什么廢料?
你阿姐天生麗質難自棄,這點小事兒還用得著你個做阿弟的出馬做助攻?
那她就白看那么多年的狗血劇情了。
游學,時間分配自然就可以自己自由安排了。
初七又下了一場大雪。
宋歡想利用這個正月多獵一些野兔、山雞,熏好后就可以保存久一些,畢竟不是每個地方都能夠比這里更容易更方便獵上獵物。
這里畢竟有現成的陷阱。
能省一點是一點。
阿弟收回被放飛的心,回歸了學習狀態,他答應阿姐的就一定會做到,他不想也不能讓阿姐失望。
還有爹娘!
顏六則和宋歡一起進山,他的學習能力很強,反正在家他也不想念書,更幫不上忙,還不如跟著來山里捕獵來得強,多學習學習,技多不壓身,也能為宋歡減輕不少負擔。
而且宋歡從顏六身上也學到了不少,很多她不認識的植物他卻能知道,且還知道它的療效,怕不是親身體驗過的。
宋歡聽得很認真,這是她對顏六該有的尊重,也在間接地讓顏六試著放松自己,不需要一直處于緊繃狀態。
顏六也在努力改變自己,這段時間下來還是能看出一些細微的變化,雖然收效不大,但總算是進步了一點,慢慢來吧。
正月十六,是方老童生的生辰。
他這次大辦,邀請了不少朋友,也邀請了傅泰,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杯酒就是傅淵之,傅泰是要把他帶上的。
宋歡見此,也準備這天拿上獵物去鎮上。
按狗血劇情的發展,這怕不是鴻門宴。
若是趁著傅淵之喝醉把兩人的關系做實了,那誰還在意婚約的真假?那是不娶也得娶。
傅淵之人單力孤,她跟著去也放心一些。
沒想到,她也有要守護男朋友清白的一天?
嘖嘖嘖,傅淵之,你可欠我太多了。
夕水方家
方老童生雖然是童生,但開著一個所謂的學塾,升學率不高(基本沒有),收入也不差,因為是文化人,邀請對象也都會多多少少給他這個面子過來。
方老童生原配已逝,他并沒有把小妾扶正,閨女也是庶出,出來招待客人就不合適了。
這一時半會兒可把他難住了。
不過,被邀請的那些人精都知道方老童生的情況,最后,來的也不過是各家的男人,女人是一個都沒來。
他們只是來恭賀,不是送臉去對方腳下的。
這把小妾給氣得半死,砸了不少好東西。
可她也知道今天是大事,不能太妄為,若是落了方老童生的面子,那她的結果顯而易見。
只要那事一成,她自然就能扶正。
壓制心底的不快后,她深吸一口氣又把平日里的笑臉揚起,得意的一個扭身坐下。
蘭花指舉起茶杯,勾起唇角,狐貍眼一勾。
心想,耐心,很快了。
傅淵之被傅泰架著不得不來,這是傅淵之順勢而為的結果,其實他自己也有想來看看情況的意思。
聽傅泰說,這方老童生還是爹的友人?
那他更得瞧瞧這人是個什么來頭。
傅泰手中的那張婚契是否出自這人的手?
拿出這個主意的人,是不是他?
他和傅氏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除了從他的婚事下手,有沒有牽涉到其他地方?
比如,宋姑娘?
孫氏極力要給宋姑娘相看,是不是還有別的考慮?
傅淵之心里有太多疑問,他得去把答案一一拽出來。
傅淵之坐在席上,他旁邊的就是傅泰。
在他太抬頭看向對面的坐席時,偏后方的位置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很面熟。
傅淵之皺了皺眉,他看到的時間太短,僅憑那一瞬間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傅淵之謹記宋姑娘的話,對于席間食物都不入口,敬酒的時候也就沾了沾唇,并未飲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