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當文豪

008 有人不誠實啊

“一個不太有名的人?”

“可是,這首俳諧真的很美。”

“寫出這樣俳諧的人,不會籍籍無名。”

“能不能告訴我,是在哪里看到這首俳諧的,或者說,這個詩人,還有別的作品嗎?”

初代雙手捧拳舉在胸前,眼神十分的懇切,語氣十分的嬌柔。

嗯……咳咳。

駒不著痕跡的拉開了一點距離。

靠的太近了喂。

雖然是冬天,但是還是可以聞到初代身上的那股香味。

忽然之間,北島駒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伊藤小姐不是在幫忙更新菜單嗎?”

“父親也沒有做過多的新菜,所以也就是把以前的重新寫了一遍,然后再張貼起來,并沒有多少的工作量。”

初代一本正經的解釋著,忽然之間反應過來,好像自己的問題并沒有回答上來,反而被駒反問了一波。

“你還沒有回到我的問題呢。那首俳諧是?”

駒嘴角扯動了一下,還真的是窮追不舍呢。

“就是一個不太有名的人,他也許正在出名的路上,也許會一輩子籍籍無名。”

“可是……”

“沒有可是,那些在世的時候作品并不出名,反而去世之后,一夜暴漲的例子多了去了。”

“好吧。”

初代看得出駒并不想多說,她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

只好默默的將那首俳諧給記下,等到假期結束之后,回到學校里面問老師有沒有讀過。

看著初代離去的背影,駒默默的松了一口氣。

和女孩子說話什么的,遠遠比在店里干活來的累。

根本不會應付什么女孩子啊。

太宰治說過,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不會有悲痛襲來。

很多人都把這句話用來了愛情方面,表示自己不會輕易動情之類的云云。

但是在駒看來,生活也如是。

只需要對未來不抱有期待的話,那么自然也就不會有落差。

就比如他沒有想過再活一世。

比如他在路邊醒過來的時候,沒有想到過會有人愿意收留他成為一個店員。

在新潮門口,在考慮要不要投稿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過會成功的撬開編輯部的大門。

……

所以得過且過也許才是人生的常態?

駒蹲在臘梅樹下,透過枝干的縫隙看向天空。

“少年郎!少年郎!有客人來了。”

伊藤老板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此時正好趕上那一瞬間天黑。

原本就點亮的燈籠找到了機會將光鋪張出去。

此時的雪地倒是格外的光滑,那些暈染的光圈嘶溜一下滑出去老遠。

那些原本就因為一天的工作而饑腸轆轆的食客,只需要踩著光的痕跡就可以找到店里。

駒默默將腳尖的雪踩踏嚴實,用腳尖反復碾壓了好幾下,好像是踩滅一根看不見的煙頭,回應了一句來了就朝著屋內快步走去。

屋內,大島和也已經到了。

朝著駒打了一聲招呼,和在出版社里面不一樣,照著伊藤老板的習慣叫喚了一句少年郎。

“大島老師,今天還是炒烏冬?”

“不了不了,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來一份親子丼吧。這么好的日子,必須得吃親子丼慶祝一下。”

駒倒是知道和也指的好日子是什么。

將紙張遞給伊藤老板的時候,伊藤老板帶著初代邁著頻率很高的小碎步沖著和也一路小跑過來。

“伊藤老板,晚上好啊。”

和也打了一個招呼。

“初代回來了?”

隨后大島和也看到跟在伊藤老板身后的伊藤初代。

“好久不見了,這東京大學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啊,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太棒了。

和文人一個樣子!”

初代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了兩朵紅霞。

“大島老師,夸得太過啦。”

初代似乎和大島和也早就認識。

對了。

初代說之前空的時候,都有在店里面幫忙。

而大島和也又是店里面的常客。

難怪兩個人會認識。

之后就是伊藤老板兩手揉搓著,十分謹慎小心的和大島和也說著關于初代工作的事情。

和也說已經和社長提起過這件事情。

社長的意思是目前編輯部暫時還沒有招人的計劃,但是因為初代的簡歷十分優秀,所以校閱部可以考慮一下給一個實習的崗位。

但是具體的情況還得后面仔細商議。

說到校閱部的時候,和也朝著駒使了一個很曖昧的眼神。

去校閱部和我有什么關系?

駒一臉茫然。

今天晚上的客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少了很多。

和也吃完之后,以喝了酒需要人送回家為理由,沖著伊藤老板把駒給要過去,陪他走走。

眼下伊藤老板本來就是有求于大島和也,如果不是需要在店里面坐鎮,他都想親自送和也回去。

再三叮囑好要將大島先生送到家之后,伊藤老板和初代在店門口很是恭敬的目送搖搖晃晃走回去的大島和也。

“能進新潮,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啊,到時候可得一起上門感謝。”

伊藤老板看著大島和也的背影喃喃道。

“其實大島老師并沒有喝多少吧。”

過了一個路口,在伊藤父女看不到的地方,大島的身子不搖晃了,走的很端正。

“如果不是這個借口的話,你也不會出來吧。”

“在店鋪里面幫忙,實在是……”和也想了想:“對你屬實有點不公平了。”

北島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走了幾步,然后笑了一下。

“還好,至少挺充實。”

“說起來,還得感謝大島老師看了稿件。”

“其實更應該感謝那位冒名頂替你遠方親戚的保安。”

兩個人對視一眼,互相都笑了起來。

笑罷。

“把一支寒梅插在袖子里,那就叫做春意盎然吧。”

和也走了兩步,冒出來這句話。

“初代問我有沒有讀過這首俳諧,說很美。

這么美的俳諧不可能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

“所以有人對我不誠實啊。”

駒頓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這種感覺分外的熟悉,那種充斥的美感與當中飄蕩著的淡淡的哀……

好像,目前來講,只有你吧?

北島老師?”